夜晚,远处的风飘来江水的味道,林然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吹到江边才有的风的气味,真是让人有了去江边散步的欲望。
和裴木道别之后,林然依旧站在居酒屋附近的街口,长长的身影成了橘猫的夜空,踩着影子,安静地靠近林然。
“喵!”
听到声音,林然转身,只见一个长发女孩站在身后,街角的罗森便利店灯火通明,女孩背光而立,面容看不清晰,柔软的长发在空中轻轻飞扬,漫画里才有的邂逅。
明明是一只猫在身后叫了一声,为何却是一个女孩站在这里。
林然揉了揉眼睛,心脏咚咚跳动,就算是德鲁伊也不该变成这么符合直男心目中女生形象的女孩子啊。
还是变回一只猫吧,林然不过是吸引猫的体质,难道现在变成了吸引女孩子的体质。
心里是拒绝的,因为谈恋爱耽误写书,感情是一种负担,他现在负担不起的负担。
正在内心彷徨之际,女孩开口道:“嘿,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林然摇头,老实回答。
等一等,这声音有几分熟悉。
“啊,真的不记得吗?”女孩有些失望,绕了个圈走到另一侧,这样一来,林然也被迫着和她换了一个位置,便利店的灯光洒在女孩脸上,红白格子背带连衣裙,里面是一件白色短袖衬衫,这身打扮看起来就是一个高中生。
“我——我知道了。”林然有些结巴,女孩双手交叉期待地看着林然的眼睛,“你认识我了?”
“嗯嗯,你是附近的高中生吗?”
刚开口,林然就想打自己的额头,怎么说出这么无聊的真心话来。
女孩有些失落,戚戚道:“啊?我是附近的大学生,高中已经毕业两年了。”
“哦,你是找我的?”林然往四周看了看,深夜的魔都不缺灯光也不缺人,任何时候走在马路上都不会看不到人,这就是繁荣的大魔都的夜晚。
何况是在复兴中路这样的热闹之地。
本来林然以为是之前那只橘猫又来找他玩,没想到转身却是一个女孩,这已经够魔幻的,女孩又说的好像和他认识,林然更是一头雾水。
“先生您好,这是您点的鸡翅和三文鱼奶酪卷。”
林然:诶?
“先生您好,这是你们点的寿喜锅,请问放这边可以吗?”
“你是——你是——”林然朝居酒屋方向望去,女孩连连点头,害羞道:“是的,我就是那家店里的服务生,暑假在这里勤工俭学。”
“啊!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大概是因为您是小说家的缘故吧,所以有一点脸盲。”女孩十分体谅地说出一个不着边际的理由,这样的理由林然脸皮再厚也接受不了。
“所以,你下班了?”
“嗯,我下班了。”
“这里是三点才打烊吧,你这么早就下班?”
“因为看到你们吃完了,所以我和店长商量今天早点下班,明天提前一小时来帮厨房工作。”
女孩害羞地红着脸,夜色照在她的头发上,此时此刻的风跳动着音符,好像圣桑的《天鹅》又像是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总之就是那种甜蜜的能够驱赶各种颓丧的旋律。
“请问,你真的是小说家对不对?活的小说家。”
“活的,不过小说家好像听起来怪怪的,我就是个写书的。”
“而且已经出版了。”
“你偷听我们讲话了?还是说我们说话声音太响了?”
林然努力回忆吃饭时候他和裴木说话的音量,应该不会很响才对,旁边桌的几个女声声音远远盖过他们二人,最多也就只有一两句话会稍稍有些吵到周围人,绝对不会超过三句话。
这个女孩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难道说她一直都在偷听两人讲话?这也有点太奇怪了,林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虽然你很可爱,你很活泼,你在月色朦胧的夜晚突然出现在魔都的街头,但是,你不能是一个偷听别人讲话的人吧。
总之,似乎有几分不礼貌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孩匆忙摇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到你们的谈话,正好在谈论写书的事,然后我就情不自禁地多听了几句,那几道菜也是我特意让后厨递给我的。”
最近遇到的女孩怎么都有点不太正常,还是说自己太孤陋寡闻,这个世界的女孩其实都是这样的,于夏这样的,还有这位偷听别人说话的大学生这样的。
让人百思不解。
“那么请问,有什么事吗?”
熟悉的感觉卷土重来,好像就在昨天发生的一般,这不是和于夏一样突然不讲道理就闯入别人世界吗?
只不过这个女孩看起来更和善一些,没有于夏那种咄咄逼人,不讲道理的气势汹汹。
女孩腼腆地说:“我想约你散步。”
“我拒绝。”
“为什么?”
林然:......
“啊,难道是要赶回去写书吗?我们可以找一个地方一起写书啊。”
“对不起,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吗?”
“不是不是,你看我,一紧张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其实,其实是,因为我有非常非常好的故事想要写出来,非常非常厉害的故事想要写成小说,但是找不到人指点我写作,而且也没有人支持我写作。”
女孩腼腆地低下头,越来越低,脑袋几乎要低到只能看到头顶一个淡金色发夹。
“是为了找人聊小说?”
“嗯嗯,”欢欣鼓舞地突然抬起头来,“不对,准确地说,我希望一位小说家可以帮我看看我写的草稿,然后给我一些特别特别宝贵的建议,只要找到这样一位师傅,我的书就一定能成功了。”
“姑娘,你先不要这么兴奋,我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小说家,我自己也不懂怎么写,别说是师傅了,要是能找到教会别人写作的人,麻烦也请告诉我一下,我也去拜他为师啊。”
林然说完拔腿就跑,转身的刹那,他告诉自己,这一切肯定是梦,他喝了点清酒还有几杯啤酒,夜晚的月色不太正常,嗯,有点像《1q84》的开头,没错,肯定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