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气还带着残留的燥热,空调口徐徐吹送着凉风,时而带起纸张的轻轻颤动。
阮栖解决完所有题目,仰脸看了眼钟表。
“啊”
她喝掉杯子里最后一点橙汁,开始收拾东西。
“我该回去了。”
季时轻轻“嗯”了声,把碟子里最后一瓣哈密瓜放进她拿来的饼干碟里。
“明天一起走吗?”
阮栖眨眼:“我家有司机。”
季时轻声说:“我们一个学校,只让一个司机送就可以。”
确实是这样,两人住在一个地方,在一个班级上学,坐一辆车上下学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阮栖没有细想就摇了头。
“不用了。”
她倒不是真的想拒绝,就是感觉,如果再这样的话,两人的交集就更多了,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能接受的社交范围。
季时也没有再劝,他微微颔首,跟阮栖一起出门。
“我送你。”
两家只隔着一道墙,季时送阮栖一直到了她家门口,才慢慢停下步子。
门口的花丛枝繁叶茂,映下的阴影遮住了少年半边身子,他就隐在一片黑暗里,轻轻弯了下唇,像被黑夜蒙上一层若隐若无的薄纱。
“晚安。”
阮栖原本已经推开铁质的大门了,听到这话时又停住动作,她用一只手抱着怀里的东西,另一只手掏出几颗糖。
她难得这么大方,把一掌心的糖都送了出去。
“晚安。”
季时垂着眉眼,敛了眸底渐渐涌起的波澜,接过了她的糖,唇角弯起明显的弧度,这下是真真切切的笑了。
阮栖莫名有点不好意思,送完糖的那只手揉了揉耳垂,这下不犹豫了,很快就钻进了院子。
季时拢着一掌心的糖回到客厅,顾青正贴着面膜看电视,见他回来,朝他招招手。
“来,开个家庭会议。”
季时说:“我记得这个月的家庭会议已经开完了。”
顾青满不在乎:“哦,那就先透支下个月的。”
她实在是憋得难受,不问个清楚今天都不能睡觉了。
对这个儿子,顾青深知一切拐弯抹角的试探都是没有用的。
她清清嗓子:“儿子啊,你对隔壁那姑娘,什么意思?”
季时其实算不上冷漠,他骨子里带着礼仪周全的绅士风范,待人接物都叫人挑不出错来,但也就是因为这一点,他那种疏离感才格外明显,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叫人完全亲近不起来。
但对游蔓,他明显不是这样。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这么明显的变化,顾青还是能看出来的。
季时喉咙仍旧不舒服,可能是很少像今晚这样说这么多话,他剥了那颗薄荷糖,咬在齿间含着,温吞吐字。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顾青沉默了两分钟。
猜想被证实了,但带给她的震撼感仍旧不容小觑。
她心情复杂,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们在早恋?”
她家儿子居然有早恋的一天,这事顾青以前连想都没想过。
怎么说呢,要是打架、吸烟、玩游戏这些,顾青还可以接受,但早恋,怎么看都跟季时搭不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