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骤然惊起水面涟漪,辛烛茫然地眨了下眼,越发不懂她的意思。
没等到辛烛回应,阮栖就像模像样地叹口气。
“唉,你真的介意啊?为什么介意呢,我也是女孩子啊,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她声音压低,露出一点委屈的颤音。
“你嫌弃我吗?你怎么总是嫌弃我,我又不脏。”
话落,辛烛很快地回了句,“不是。”
他语速缓,语调很轻,却能让阮栖感受到他的认真。
“不嫌弃你。”
阮栖又说:“那你就是嫌弃我不如你好看,我不配跟你做朋友,不配抱着你睡。”
辛烛堵住她乱七八糟的话,“没有,你不要乱说。”
阮栖飞快地说:“那你答应给我抱了?”
辛烛没吱声,默默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胸口。
很平,看着还好糊弄些,她要是抱上来了未必感觉不出来。
然而不等他找借口拒绝,阮栖就已经自发地蹭过来了。
辛烛身体僵硬,有些不敢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然而阮栖是个贴心的姑娘,她早就看出来辛烛作为女子的那点“隐痛”了,所以小心地避开她胸口,免得刺激到她。
其实仔细看看,她自己的也不大嘛。
阮栖只是虚虚环着辛烛的腰,用一种小姐妹说悄悄话的姿态,在他耳边咕哝。
“你好瘦哦,在外面也吃不好吗?”
她自顾自地说:“那我努力一点,努力把你养胖。”
说着,阮栖的脑袋低下去,“等我们出去了,我多赚一点钱,带你去吃好吃的。”
外面的东西肯定比村里好,也不知道辛烛在外面过得是什么日子,她既然选择回来,应当是走投无路,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
阮栖抿唇,轻轻抚着他的脊背。
“辛苦我们阿烛啦。”
辛烛怔怔地低下眼,面上浮起几分无措的惶然。
他以一己之力强撑至今,丧失了所有生机才勘破世俗,想来为自己谋个公道,却不想,能有人对他说一句辛苦。
一时惊大过于喜,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阮栖说出这句话就安静了,闭着眼睡觉,辛烛心里怔然,也无心再回应,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刚好靠在自己肩头。
窗外月明星稀,暗色一点点褪去,他始终没有闭上眼。
阮栖睁开眼时,辛烛已经起来了,她还是穿着素白的长裙,把自己包得十分严实。
不过裙摆上多了圈花边,和之前那件不一样了。
阮栖看了会儿:“我觉得你穿红色会很好看。”
怎么说呢,阮栖觉得辛烛本身是没有颜色的,甚至于也没有形状,就跟水一样,清透透的映出一草一木。
所有浓墨重彩的颜色穿在她身上都会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阮栖笑弯了眼:“村里没有这样好看的颜色,等出去了我买给你。”
她正蹲在地上刷牙,小小一团,头发乱糟糟的,眼里映着一团亮色的光点,说话的时候直直盯着辛烛瞧。
辛烛任她看,给她接了清水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