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学宴正式开始，一道道散发着香味的荤菜端上桌。
除了第一顶帐篷的人，碍于有公社领导也在，吃的比较斯文外，剩下的席面可以说是不堪入目。
村里的人平时不是吃汤汤水水，就野菜、粗粮饼子。
一两油可以吃上一个月。
肚子也没有真正填饱过，有多缺油水可想而知。
现在村民们看到上桌的菜，全是色香味俱全的荤菜，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每道菜刚端上桌，桌上的村民们就化身饿狼，没有谦让、客气，眨眼间就把盘子里的菜抢光了。
手快的狼吞虎咽，连味道都没尝到，就吞下肚了。
手慢的，连菜汤都没份。
在菜上完后，老苏家的男人，带着苏筱一桌桌给宾客敬酒。
第一顶简易棚里的情况还好，宾客之间其乐融融、推杯换盏。
到第二顶简易棚时，情况就大不同了。
里面乱七八糟的，五桌席面上只剩下连菜汤都没有，清空得特别干净的碗碟。
桌前的宾客，还在为抢菜的事，有吵架，有互相扯头皮的，还有互相吐口水的，
总之乱七八糟，比菜市场还乱。
老苏家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他们匆匆敬完酒，就跑出了第二顶简易棚。
后面三顶简易棚的情况，跟第二顶简易棚一般无二。
等敬完酒，老苏家四父子和苏筱，愣是在这寒冬里出了一身汗。
苏筱敬酒时，杯子里装的是掺了灵泉水的白开水。
照理来说，这水喝下去，应该感到很舒服。
但她怎么还一阵阵犯恶心呢？
苏筱现在万分庆幸，拿出了简易棚遮挡，不然自己吃饭时，看到村民们没下限的抢食画面，肯定会吃不下饭。
敬完酒后，升学宴也到了尾声。
老苏家的人没再入席，而是站在第一顶简易棚门口，做送客的准备。
他们刚出来，就看到门口空地上，多了三个人。
是受苏向北所托，去而复返的两个赖子，正一左一右押着蔡大婶，让她跪在地上。
蔡大婶虽然是农妇，但身上的力气还是敌不过两个男人，根本挣扎不了，只能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看到出来的苏筱，只能抬起唯一能活动的脖子，恶狠狠地瞪着她。
苏筱看到她恶毒的目光，丝毫不惧，立马瞪了回去。
“哟，蔡大婶来啦！说不是我拜托两位叔叔请你来，你是不是打算赖皮到底了？”
“我什么时候耍赖皮了？你个死丫头，书读到x眼里了，我可是长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苏筱拍拍手，冲蔡大婶呸了一声，“大婶，你这手倒打一耙玩的溜啊！谁让你说话跟放p一样，转眼就不认了。
是你自己说，我考上大学，你就跪下学狗叫给我助兴的吧？省里、县里和公社来人给我庆贺的时候，你怎么溜了？
过去这么多天，大婶你都没来找我兑现承诺，我只能亲自叫人请你来咯！
我这样做错了吗？”
“没错。”
苏筱的话音刚落，晒谷场边上还没散开的围观村民中，就有人大声挺苏筱。
这话一出，立马引起很多人的力挺。
特别是前几天在晒谷场，听到蔡大婶做出承诺的人。
纷纷站出来附和苏筱的话。
“蔡大丫，你分粮那天说的话，我们可是都听到了。那天就被你溜了，今天幺宝亲自请你过来，你可不能再跑了。”
“我证明，那天蔡大婶的确说了要跪下学狗叫给幺宝考上大学助兴。”
“活该，谁让她信誓旦旦说幺宝考不上大学，没想到打脸了，只能兑现她没脑子秃噜出来的话了。”
“……”
村民们的证明，还有嘲笑声，让脸皮厚的蔡大婶涨红了脸。
她虽然不是爱面子的人，但被人这样指指点点，即便再不要脸也受不了啊！
她头一次感觉无地自容，想要就地挖个坑钻进去逃跑。
但要她这么容易服软，那是不可能的事。
蔡大婶垂死挣扎地嘴硬道：“谁耍赖了，我当时会离开，还不是看你考上大学太高兴，怕我过去扫了你的兴，才暂时离开的。
我原本打算找个方便的时候，再找你兑现诺言，谁知道你会等不及？”
呵！
合着是自己冤枉了她，还太心急了？
对于蔡大婶贼喊捉贼的话，苏筱没觉得生气，反而还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蔡大婶，我现在就方便，今天又是我举报升学宴的好日子，我也不想再等了，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就兑现诺言，给我助兴吧？”
苏筱的话，虽然是在征求蔡大婶的意见。
但用的却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周围的村民，听到苏筱的话后，不仅不觉得苏筱在咄咄逼人，还再次出声跟着附和她的话。
跪下学狗叫，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他们可不想错过，一定要让蔡大婶当着大家的面实施。
“蔡大丫，说话可要算话，不然你那嘴跟x眼没区别。趁大家在，可以帮着见证，你就赶快兑现诺言吧！”
“就是，你若敢出尔反尔，以后你再说什么，我们可就当p放了，都不带搭理你的。”
“蔡大丫，你自己的嘴巴惹的祸，就要承担错误，叫两声又不会死。
我若是你就趁吃席的人还没出来，叫完赶紧回家去。
等吃席的人出来，就不仅是在大队丢脸了，你这脸能丟到公社和帝京去。”
“……”
蔡大婶还想找借口赖账，现在大家都帮着苏筱埋汰自己，她是想赖都赖不掉了。
她心里恨得要命，却没别的办法。
她现在被架到火上烤，不兑现诺言不行了。
蔡大婶咬牙想了想，宽慰自己，反正现在已经跪下来了，再叫两声也只是更加丢脸而已。
想到这，她心一横就张嘴叫，“汪汪。”
这两声狗叫，短促、音量小、轻。
在场的人，除了押着蔡大婶的两个赖子，还有耳力好的苏筱，就没人听到了。
“可以了吗？还不赶快松开我。”
蔡大婶叫完态度还挺横。
这让没觉得解气的苏筱，更加不爽就这么放过她了。
她故作不解的样子，“蔡大婶，你在说什么？你叫了吗？我没听到啊，各位乡亲们听到没有？”
围观的村民们也一脸懵地摇头。
“没有听到。”
“这蔡大丫肯定在玩把戏。”
“大家都长了耳朵，休想糊弄。”
“蔡大丫，你就别出幺蛾子了，赶紧叫。”
“……”
蔡大婶听着村民们的指责，气得要吐血了。
她深吸一口气，冲大家咆哮道：“我真叫了，不信你们问问老鼠和蛤蟆，他们肯定听到了。”
被点名的两位赖子，没有回答。
而是特别有职业道德地看向花钱雇他们办事的苏向北。
在接收到他警告的眼神后，他们立马摇头否认。
“你个臭婆娘，我们兄弟俩虽然混蛋，但也不是助纣为虐的垃圾，我们没听到你叫，休想让我们帮着你骗人。”
“老子也没听到你叫，你可不要把没的说成有的。赶紧叫，别浪费大家的的时间。”
围观的村民们，不约而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看着蔡大婶的目光，多了几分鄙夷。
“这蔡大丫歪心思真多，都到这份上了，还想搞鬼。”
“蔡大丫，你特么真不要脸，敢做不敢当啊！”
“你他娘把大家当傻子，再耍赖，老娘要摁着的头，给大家磕头谢罪了。”
“……”
蔡大婶感受到了村民们的火气。
她委屈得眼睛都红了，却不敢再争辩。
咬了咬牙，忍着屈辱，再次汪汪叫了两声。
这次她中气十足，叫得特别响亮。
“哈哈哈……”
简易棚里的宾客，正好准备散了，又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就纷纷出来查看情况。
没想到正好看到，蔡大婶跪在地上学狗叫的一幕。
大家没忍住，爆发出嘲笑声。
“蔡大丫，你这是做什么？人当就了，想尝尝做狗的滋味啊？”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都是蔡大丫自作自受。”
“怎么回事？快说说。”
“蔡大丫之前信誓旦旦，说幺宝只是有点小聪明，放在全国不够看，肯定考不上大学。
幺宝受到屈辱，就跟蔡大丫打赌，蔡大丫说幺宝若是能考上大学，就跪下学狗叫给她助兴。
她刚才那样，不就是在兑现诺言吗。”
人群中有些不知缘由的人，还嘀咕是不是老苏家在欺负人。
现在听到一位村民说的前因后果后，原本猜疑都没有了。
还觉得蔡大婶活该，谁让她看不起别人，胡咧咧。
自己惹的祸，承担后果没什么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