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尘微怔,莫名想起少女从水中站起时玲珑的曲线和乌黑的长发,她的小脸白嫩精致,一双黑如曜石般的眼眸璀璨动人,像极了万年前他曾化作游魂漂流至不知名的山谷中见到的那个少女。
忽然,他就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温润如玉,接着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你听错了,退下吧。”
“是,那奴婢告退……诶,这是何物?”婢女心存怀疑但也不敢多嘴,只好低头准备退出去,恰好看到了星瑶遗落的梧桐枝发簪,弯腰捡了起来。
璟尘眼前一亮,这才想起那少女披头散发,一定是她的东西,于是急忙说道:“那是本宫的。”
“啊?殿下,这是女子的……”婢女疑惑。
“呃……是本宫想送给玉姬的礼物,拿来吧。”璟尘有些心虚地伸出手朝她要。
婢女一听是给玉姬公主的,立刻吓得上前递给了他,毕竟那位公主可是个狠角色,她不得不小心。
拿到簪子,璟尘靠在池边仔细欣赏着,梧桐枝独特的纹理十分精细好看,顶端一朵晶石雕刻的梧桐花更是素雅美观。
虽然是根极为普通的簪子,甚至可以说廉价,但一想到它曾插在那头漂亮乌黑的长发间,就莫名动心。
万年前他曾偶遇到的那个少女发间,也插着一支这样的簪子呢。
“你叫什么名字呢……”他将簪子握在手心,默默自语道。
……
星瑶凭借自己的机灵劲儿成功蒙混过关逃回了御宸宫,回到厢房后她决定老老实实烧水洗澡,再也不敢出去冒险了。
洗完澡刚要上床休息,便听到敲门声。
“谁?”
“睡了么?”是九玄的声音。
星瑶考虑了一下,这么晚了师父过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于是穿好衣服半湿着长发走过去开门:“还没睡呢,师父你……”
她话还没说完,门外高大的白色人影便重重压了过来将她揽进怀中,身上还夹杂着清朗的酒气,一闻便是梨花酿。
“瑶瑶,你能回来……为师真的很高兴。”
他的语气沉重无比,让星瑶有些紧张,赶忙关心:“师父你这么老了还喝酒,身体吃得消吗?”
不愧是师徒,连毒舌的本领都如出一辙。
九玄站直身体面容憔悴地看着她,月光洒落在她白净的小脸上,七分清纯三分魅惑,莹润的唇瓣好似樱花娇艳诱人。
一千年了,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却没想到会在冥界看到她那一缕快要消散的幽魂,为了让她重生,他费尽万年修为,如今终于重逢,可他却什么都开不了口。
现在的瑶姬不再是从前那个满眼只有夜璟澜的女人,而是只属于他的小徒弟星瑶。
夜璟澜堕为恶神,除非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剔骨销魂,否则绝无重升上神的可能,他与瑶姬之间的情缘也因并蒂花被毁而彻底灭绝,无法再续前缘。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瑶姬,是一个忘却前尘往事的瑶姬,一样的灵魂,却忘记了从前的爱人,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现在可以……拥有她?
千年前,他爱而不自知,看着她嫁于他人却只能默默伤怀,如今他不想再错过了。
“师父,你真的高兴吗?我怎么感觉你快哭了?”星瑶皱着眉头一脸怀疑地盯着他。
“为师是真的很高兴。”被她这么一问,九玄的酒意也消散了,直起腰身来脸色严肃。
“高兴?那太好了,既然我让师父高兴了,师父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呀?”星瑶趁机问道。
“什么要求?”
“你先答应我你不生气!”
九玄无奈地看着她,心想这丫头又闯什么祸了,只能点点头:“好。”
“呼……”星瑶松了口气,忙说道,“师父,我刚才懒得烧水,就偷偷溜进卿鸾池了,结果一不小心冲撞了一位贵人,回头若是有人找我问罪,您能不能帮我挡一下?”
闻言,九玄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阴沉,他斥责道:“谁借你的胆子跑到卿鸾池去?”
“我不是故意的嘛……”
“你……”九玄欲言又止十分为难地瞪着她,憋了半天才勉强问出口,“可被……可被人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
“那倒没有,我还没来得及脱衣服他就进来了。”
九玄这才松了口气,不耐烦地说:“你长脑袋是为了凑身高吗?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卿鸾池专供天族皇室享用,你若是得罪了什么贵人,为师就把你踢出御宸宫让你自生自灭。”
一听这话星耀也怒了:“你这么狠心算什么师父啊,刚才还答应人家不会生气的,结果现在就凶巴巴的,哼,我不理你了!”
说完星瑶就气呼呼地打算关门,九玄也不知怎的就一阵心虚,急忙挡住门框,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强势:“好了好了,为师会帮你隐瞒的,不会让他们查出来。”
星瑶达到目的,立刻眉开眼笑地点点头:“多谢师父,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时间不早了师父晚安。”
说完她生怕他反悔,急忙就关上了房门,然后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去了。
站在门外的九玄长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低声说道:“这丫头跟从前一样没个正形儿……幸好还跟从前一样。”
……
翌日,天族果然发出搜捕令,缉拿昨晚闯入卿鸾池的人,可是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璟尘见过的那个少女。
他心灰意冷地坐在殿门前看着手里的发簪发呆,侍从来报:“殿下,公三主来了。”
璟尘刚打算把发簪收起来便被玉姬抓了个正着。
“大哥你在看什么?咦……这簪子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玉姬疑惑不已,好像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
“你见过它?”璟尘眼前一亮急忙问道。
“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我忘了。”
“哎呀你快仔细想想,这对我很重要的。”璟尘紧张地抓住她的手。
玉姬狐疑地打量着他,问道:“哥,你怎么对女人的簪子这么感兴趣?难道你……你不会是喜欢这个簪子的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