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魔渊森林里忽然静得不像话。
夜不知僵硬地转过头,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奇奇怪怪地看着顾横,语调都变了:“你、你小子居然???”
居然暗恋我!
顾横气得面色青白:“......我怎么”可能?
话还没说完,便对上漾漾恳求的视线,小家伙儿紧紧抿着唇,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顾横只觉得头痛欲裂。
“怎么说呢,我对你,一见钟情。”顾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了这句话。
场面再度安静了下来。
“哦豁。”率先出声的是顾纵,他咋舌,“你小子藏得够深的啊,连我这个朝夕相处的大哥都没看出来!”
任谁都想不到,今日这事竟然会变成这般走向。
有了这个名头,漾漾再阻拦沧海便有理有据多了,小家伙儿直勾勾地盯着沧海,小手握着小小熊猫的爪爪,呼呼哈嘿地挥拳,好像随时要打沧海一顿。
或许是多了个情敌,情敌那里还有个盯梢的漾漾,沧海不敢再有动作,手脚都规矩了许多,但嘴上的嘘寒问暖却没停。
“夜姑娘,天快黑了,晚上风凉,我为你准备了披风。”
沧海从芥子袋里取出雪白的披风,下意识往夜不知身上披。
顾横忽而开口:“蠢货。”
“你,”
“周遭的树木皆是黑色,而你偏偏为她准备一件白色披风,是嫌她不够显眼吗?若是遇上了魔兽,只怕全都冲着她去了。”
说起这个,沧海面上忽而有了笑意,带着丝丝缕缕的得意:“顾道友,你的判断出错了。”
月光洒落,光芒所到之处,树木全都变了颜色,像是褪去了黑漆漆的外壳,露出了郁郁葱葱的本色。
再往深处,还能看到五彩缤纷的花花草草。
原先还是死气沉沉的魔渊森林,忽而就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夜不知解释道:“魔界的魔植全都暗沉沉的,不好看,而魔渊森林里的植物却并不同,白日里一片惨淡,入夜却仿若人间。”
“日出时分,是魔兽最活跃的时候,所以我特意在临近傍晚时带你们进入魔渊森林,基本不会遇到魔兽,只要咱们在日出之前离开,就能保证安全。”
上次她祭奠魔主,一时间没注意,耽搁到了日出时分,遇到了好几只凶狠的魔兽。
夜不知身上的宝物众多,砸都能把魔兽砸死。
那时候,沧海恰好出现了,帮了她一把。
夜不知记他的恩情,跟他成了朋友,还送了他两件法宝。
也正是因为这段经历,让她摸索出魔渊森林的一些不同。
漾漾:“怪不得咱们一路都没见到什么魔兽,原来是因为这样。”
夜不知:“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别乱摸乱碰,万一惹到了一些脾气暴烈的魔兽,还是会有麻烦的。”
周遭风景秀丽,连带着他们的步伐都轻快起来。
月上中天,夜不知停下脚步:“前方就是了。”
前方,不再是密密麻麻的树木,而是一片圆形空地,远远看过去,空荡荡一片。
“这是......”
“这是历任魔主的墓穴。”
夜不知踏入其中,数十个莹白的光圈升腾起来,光圈之中泛着浅浅的水波纹,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我在此处祭奠,你们在旁等候。”
这时候的夜不知,面容无比庄重。
黑色衣袍之下,细瘦的手腕雪白而纤细,红玛瑙手镯越发衬得藕臂莹白似玉,冒着寒光的匕首划过,她的手腕处顿时便多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动。
顾纵顾横他们都不淡定了:“夜姑娘!你在干嘛?!”
漾漾也攥紧小手,忘了喘气,小姑姑她,为什么要割自己呀?
“不必担忧,这是魔族祭奠的规矩,历代都是这么过来的。”
祭奠,居然要以割伤自己为代价吗?
实在是奇怪得很。
众人并不理解,但只能暂时选择尊重。
血腥味儿似乎是引子,很快,悬浮在空中的白色光圈颤动了起来,白色波纹内,有飞鸟挥着翅膀一跃而出。
那飞鸟通体是艳丽的紫红色,尾羽极长,展开时如同一把硕大的蒲扇。
“这是魔渊森林里独有的鸟,名叫黛雀。”
黛雀鸟落在夜不知的手臂上,啄食着她的血和肉。
割肉流血已然是剧痛,而血肉被黛雀鸟一口一口地啄食,更是痛上加痛。
只片刻的功夫,夜不知额角便出了许多汗。
她吞了麻痹感官的丹药,这才感觉好些。
漾漾看得格外揪心,小脸皱得紧紧的,小姑姑现在应该很痛很痛吧。
顾纵和顾横也为夜不知捏了一把汗。
封染倒是平静得多,她看着夜不知的身影,忽而想起了一个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