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偏执起来,对他们是连凶带吼,完全听不进去任何道理。可这会儿人家锅都砸到他身上了,他居然无动于衷。
怎么的,他还想独自把罪责揽下来?
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但燕容泰很轻的抬了一下眸子,并用眼角睇了睇燕容熙,柳轻絮期待他讲两句,哪怕只对着燕容熙说一句‘你撒谎’都行,可他绯红的薄唇抿着,应是没有要动的迹象。
一个说自己是来救人的,一个默默拦下所有罪,这什么情况柳轻絮不知,但是真被气到内伤想吐血。
她还真是没想到,这兄弟俩感情居然如此要好!
而跟她快气炸毛的样子比起来,燕巳渊却是波澜不惊的,只对燕容熙道了句,“你押他回京吧。”
“是。”燕容熙拱手应道。
柳轻絮都被自家巳爷搞懵了,干脆回头把他瞪着,“你就不怕大王爷把人放跑了?”
她就不信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燕巳渊搂紧了她的肩,眼神别有深意地斜向燕容熙,“要是人跑了,你可就洗不清嫌疑了。”
说完,他搂着柳轻絮上了石台。
他们一路往下,没多久便出了石窟。
一群人呼啦啦地奔过来将他们包围住,激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王妃,可算找到您了!”
“王妃,您没事吧?”
“王妃,您受累了!”
“……”
一张张兴奋的脸加上关怀备至的问候,柳轻絮感动得红了眼眶,心里被填得胀胀的满满的。
不想她好过的人是有那么几个,可是想她好的人却是如此多。
燕巳渊怕她在石窟里待久了受不了外面的亮堂,于是遮住了她的眼,板着脸冲大伙道,“王妃两日未进食,有何话回府再说!”
大伙一听,赶紧让道。
萧玉航还准备了披风,勤快的递给自家小舅舅,让其为柳轻絮披上。
余辉道,“王爷,马车早就已经备好了,您快带王妃回府吧,这里的事交给属下便可!”
燕巳渊很快便带着柳轻絮上了路口边的马车。
江九充当车夫,先同他们夫妻离开了阳明峰。
石窟里的事,燕巳渊没向大伙多提一句。柳轻絮也能理解,毕竟柳景武和沈宗明两位重臣都在,一个文官之首、一个武官之首,她已经解除危机了,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但有几件事她不明白,在石窟里一直憋着,这会儿就他们夫妻和江九,她就憋不住了。
“阿巳,你为何不让燕容泰说出舞毒的下落?就算他不值得我们信任,可是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好啊!要是他说假话,我们再收拾他不就行了!”
“他想死。”
“啥?”柳轻絮抬头看着他,有点没听明白。
燕巳渊把她往怀里压了压,低沉道,“周莲身上有蛊虫,燕容泰也是帮舞毒做事的,若我没猜错,他身上也有蛊虫。这蛊虫是舞毒为了便于掌控他们所种,只要他们说了不该说的,蛊虫便会夺取他们性命,这也是周莲为何不愿交代出舞毒下落的原因。而燕容泰想主动交代舞毒的下落,你觉得他是为何?”
柳轻絮听得很震惊,“你是说他想以死谢罪?他是那种人吗?”
跟舞毒那些人比起来,燕容泰虽算不算恶贯满盈,但他伙同他外公整出假帝后一事,按玉燕国的律法来说也是重罪。现在他又勾结舞毒,可谓是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返,谁都保不住他!
现在说他想供出舞毒以赎自己的罪过,那他早干嘛去了?
燕巳渊低头在她唇上啄了啄,但笑不语。
柳轻絮拧眉,“你不让他说,是不想他死?”
燕巳渊拍了拍她后背,“只要他对你死了那份心思,我不会为难他。但他犯下的罪不该我来定,皇兄自会定夺。”
柳轻絮默。
燕容泰之前所做的种种,皆是因为不甘心她做了他的小皇婶,所以总想破坏她和巳爷的感情。
这一次燕容泰劫走了她,她以为他还没死心,还想继续使坏,谁知道他居然一反常态,甚至还想求死……
对这人,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说他深爱原来的柳小姐吧,可她变成柳小姐之后他却识辨不出来,说他不爱柳小姐吧,他做所作为又全是为了柳小姐。
“阿巳,燕容熙就是跟燕容泰一伙的,你为何不拆穿他?”
“拆穿他做何?他这次来阳明峰,可是帮了我们大忙。”
“帮我们大忙?”柳轻絮在他腿上坐直,更是不解和好奇了。
燕巳渊也没吊她胃口,将沈宗明带来的消息告诉了她。
柳轻絮听完,欣喜不已,“如此说来,那舞毒极有可能就藏身在聂家庄园?”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不在的这两日居然有了如此大的突破!
等等……
她突然收回裂开的嘴角,揪着眉道,“柳元茵现在的丈夫不就是聂家庄园的庄主吗?”
燕巳渊勾唇,“不管如何,皇嫂这次为我们指了方向,等于是间接的出卖了舞毒。燕容熙有心狡辩,我懒得与他多费口舌,若他真与舞毒勾结,经此一事,舞毒也绝不会放过他。先让他们自己斗,如此他们露出的马脚才会越来越多。”
柳轻絮可没他这般乐观,“我现在就担心舞毒会跑!”
燕巳渊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安慰她,“他有所图谋,目的未达到前,就算跑也不会跑远。何况我们现在还未有充足的准备,他是毒王,擅毒制蛊,冒然去捉他,我担心于我们无利。”
“……嗯。”经他这么一分析,柳轻絮只得先歇气。
他们夫妻可以不怕蛊毒,可也要为其他人着想。
想想那些干尸,她后背就发凉。啥都没弄明白,就算她有巳爷和一双儿女,但也保证不了其他人不受害。
“阿巳,我们回去就把苗子剖了,行不?看看她身体里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燕巳渊摸着她疲惫但却强撑精神的脸蛋,突然板起脸,“回去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