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婶。”瞿敏彤起身迎了上去,很是惊讶,她竟然来得如此快。
柳轻絮瞧着她眼眸中的问号,笑着说道,“我和王爷出来办点事,路过将军府,听说你们在这里,便来凑个热闹。”
瞿敏彤感激地冲她回笑。
从她神色以及现在的气氛来看,柳轻絮也知道没什么大事,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和燕巳渊是真出来办事的,还真是巧,在路上便遇见了西宁王府来报信的侍卫,听说柳元茵在脂粉铺撒气的事后,她是气不打一处来,立马跟着侍卫赶来了将军府。
燕容泰从座起身,向她施了一礼,“小皇婶,我们的事已办妥,就不打扰你和柳将军叙话了。”说完,他又向柳景武抱拳,“柳将军,府中还有事等着我们,我们就先告辞了。”
“西宁王殿下好走。”柳景武起身相送。他也没挽留他们,毕竟大女儿回来了,看这架势就不是回来孝敬他的。
没多久,燕容泰便带着瞿敏彤离开了镇国将军府。
厅堂里,就剩下父女俩。
丫鬟给柳轻絮奉了茶后便退了出去,柳轻絮端着茶悠闲的品着,还不忘感叹,“这娘家的水我没少喝,但这娘家的好茶还是第一次吃。”
柳景武当即便黑了脸,“你想说什么直说无妨,别在我面前阴阳怪气!”
柳轻絮将茶杯放下,眸光注视着他,也不客气了,“你打算让柳元茵一直这样?”
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柳景武就知道,她定是为了小女儿在外头的事回来的!
“絮儿,她到底是你妹妹,如今变成这样,你让我如何能弃她不顾?”他软了语气,希望她能对这个妹妹有几分怜悯之心。
“你可以继续留她在身边,可你能否管住她?你要管不住她,那就别怪别人替你管教!”柳轻絮没好气。
“今日之事只是误会……”
“今日的事只是一件小事,我要说的是她喜欢大湘太子并纠缠大湘太子的事!”
“啊?”柳景武有些懵,双目定定看着她,一脸不知所然,“她何时喜欢楚太子了?又何时纠缠楚太子了?”
对于柳元茵到醉仙楼向燕容泰所扮的楚洺修告白一事,柳轻絮也是听西宁王府那名侍卫说的。她对柳元茵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前柳元茵就那样,不管是嫁燕容熙还是嫁聂佩远,不是图权就是图钱,虚荣又势利,现在即便失忆了,也专挑好的,不得不说,这还真是本性难移!
面对柳景武的不可置信,柳轻絮也懒得多解释,只道,“你明日放她出去,午时去醉仙楼便知道了!”
柳景武眉心皱得紧紧的,眼中有怒火燃烧。
虽然大女儿脾气不好,可他知道她不是那种搬弄是非之人。
看他动怒,柳轻絮也不坐了,起身郑重与她说道,“你爱女之心,我能理解,但你爱她,就请管教好她,不然她再做出什么事来,便是你赔上整个将军府,恐怕也保不了她!”
柳景武被说得低下了头。
若是以前,他们父女铁定怒目相对,吵得跟仇人似的。可如今,他却是最先收敛脾性的,屡屡被这大女儿说得哑口无言也不再失火。
他这样,柳轻絮自然不好再往下说。
不但不好再说重话,甚至有那么一丝丝不忍。
以前他是不在乎她这个大女儿的,可自从楚坤砺出现后,他同楚坤砺种种较量、吃味儿、争宠,一点点刷新她的认知。
后来她在阳明峰被燕容泰劫走,听说他为了找她,一步都不曾离开阳明峰,甚至几日都不眠不休。
她也不是冷血动物,不可能一点都不念他的好。
她抬脚朝他走过去,在他对面蹲跪下,软了些语气,“你怕她受不了,便隐瞒她的过去,可是这对她来说不见得就是好事。再说了,你不说,别人也会说的,而且别人说出来的只会更难听。若你做不到,那便另择出路安置她。”
柳景武闭上眼,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会安置好她的。”
柳轻絮瞧他那痛心疾首的样子,心里憋着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依我看啊,你还是续一弦,给我们找个后娘吧。不但能替你操持内院,说不定还能给咱柳家添个丁什么的。你同皇上年岁相当,吕妃娘娘这一胎对皇上来说也是老来得子,也没人笑话,你怎么就不能向皇上学学呢?”
“你!”柳景武猛地睁眼瞪她,黑脸恼道,“说什么胡话呢?别以为你现在嫁了人我就不敢打你板子!”
柳轻絮故作惊吓地跳起,然后蹦出几步远,站定后冲他笑道,“我这是为你好!我不怕后娘过门苛刻我,也不怕后娘给你生一堆来同我争家业,像我这么开明大度支持你续弦的子女这世上可不多见,你就知足吧!”
柳景武抬手怒指门外,“回你夫家去!”
柳轻絮撇了撇嘴,“回去就回去,我还不稀罕来呢!反正我在你心中连泼出去的水都不如。”
“你!”
“行了,你有气还是找你亲生女儿撒去吧,别迁怒到我,我可什么都没做。”柳轻絮说完,耸着肩转身就走。
柳景武恨恨地瞪着她离开,偏生一肚子气怎么都发不出来。
没多久,他起身,离开厅堂往芙蓉院去。
柳元茵被管家强行关在房里,摔碎了一地东西,正想着再找别的东西撒气,就见柳景武推门而入。
瞧着她闺房里一地狼藉,柳景武憋着的火忍不住爆发,怒斥道,“你发什么疯?”
“爹!”柳元茵跑向他,拉着他衣袖委屈哭问,“茵儿究竟做错了何事,您为何要将茵儿关在房里?”
“你不想待在房里,那想待在哪里?醉仙楼?还是大湘国?”柳景武威严又凌厉地瞪着她。
自打柳元茵失忆后,柳景武对她都是温和慈目的,今日还是第一次对她动怒,她哆嗦地望着柳景武,眼泪委屈不已地落下,“爹,您今日是怎么了?你不是最疼茵儿的吗?为何您对茵儿如此凶?茵儿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泪水中流露出来的胆怯和陌生也是打真让柳景武心疼。有些话他想说,可每每看到她这幅无辜的样子,他又说不出口。
那些都是她的过去事了,仅是他回想起来都不堪回首,何况是她自己呢,要是知道以前的事,以她现在单纯的心性,万一想不开寻短见……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尽量压下心中的怒火,只严肃说道,“你还未嫁人,不宜在外抛头露面,若是被人看到,不但你要受人非议,爹也要被人笑话!”
柳元茵一听,用手绢擦起眼泪来,便擦便说,“爹,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而且我保证,您对他一定会极为满意的。”
柳景武脸色就像乌云笼罩,黑得只差狂风暴雨来点缀了。
“你别告诉我是大湘国楚太子!”
“爹,您如何知道的?”柳元茵抬起水汪汪的杏目,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又面露羞涩,“爹,不瞒您说,女儿对那楚太子一见钟情。听说他马上便要登基成为大湘国的国君了,要是女儿嫁给他,您会不会为女儿感到高兴?”
高兴?
柳景武差点没内伤当场晕死过去!
“这门亲事你想都没想!”激动的他忍不住咆哮,“你敢再说这种话,就别做我女儿!”
他还想去醉仙楼印证大女儿的话,没想不等他去,小女儿便自己招了!
真真是快气死他了!
她要是说喜欢其他人,说不定他还能想办法满足她心愿,好让她下半辈子有个依托。
可她什么人不喜欢,居然喜欢上了楚洺修!
这该死的东西,怎么到现在还不知消停啊!
“爹,你究竟是怎么了?我为何不能喜欢楚太子啊?他可是人中龙凤,当您女婿哪点差了?”柳元茵又委屈得哭问道。
“你配得上他吗?”柳景武脱口骂道,“你凭什么以为你喜欢上了他他就会娶你?”
“凭我是你的女儿啊!”柳元茵不甘示弱的扬起下巴,“你是玉燕国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将军,位列百官之首,你的女儿都不配嫁给他,那谁还有资格嫁给她?”
‘啪’!
一记耳光扇在了她脸上。
那猝不及防的力道直接让她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