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从善如流的走到五楼。
登上去时,便看见上面空间极大,但东西却不多,全都珍而重之的被放在透明琉璃做成的罩子中,散发着温润的色彩。
苏晚一眼就瞧上放在屋中最显眼地方的一只玉冠。
白色的美玉在光线的照耀下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一看就是精品中的精品,一看就非常贵。
十分符合楼清泽现在的身份。
她正欲上前,却被人拦住了步子。
“不好意思,这位……”小厮在她发型上看了一眼,这才吐出两个字,“夫人。”
“要回答完阁主的问题才能进去。”
不说都忘了还有这一茬了,苏晚在左边专门会客隔出的隔间坐下:“什么问题,问吧。”
回答得上来就回答,回答不上来就去四楼买。
她很是随性。
“夫人在此等一会儿,小的这就去通报。”
春桃和柳随云目光有些好奇的在周围看了看,随即全都站在了她身后。
“夏竹今日没来,回去肯定要缠着我多说说。”春桃眼神怀着兴奋,看来也没有在这上面来过,全当是涨了见识。
小厮很快便出来了。
他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恭恭敬敬的放在了苏晚面前,小声说:“题全在这里,夫人在一炷香内回答好,便通报一声,小的再拿过去给阁主看。”
苏晚点点头。
说到底,她也有些好奇这些古人能够出什么题目。
她把目光放在了托盘中的白纸上拿了起来。
一看见这题目,她便笑了出来。
对于古人来说可能会有些难,但对于一个品学兼优,数学成绩一直很好的学生来说,这些算术题……并不太难。
没错,这阁主看来对算数极为感兴趣,出的题竟然全是算术题。
感谢九年义务教育,感谢她不是九漏鱼。
苏晚胸有成竹,拿着毛笔有些不慎熟练的算了算,待把结果写在纸上,香才烧掉堪堪一半。
春桃大气都不敢出,她见那题目眼睛都已经花了,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算,没想到小姐竟然这么快便算了出来,就是这字……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太美观。
随即,她又想到小姐在家时不爱读书的往事,又不禁为小姐捏了一把汗。
小姐,咱们虽然答得快,但……但不会都是错的吧?
与春桃相反,柳随云虽然有些诧异苏晚意的字不怎么样,但鉴于一直知道发挥了大作用的水车是她想出来的,心中便对她多了两分期待,但这期待却又在苏晚意如此快速的回答下变得有些岌岌可危。
因为那题目柳随云也没看懂。
苏晚写下答案,吹了吹上面的墨迹,便唤了小厮过来把白纸拿走。
那小厮进来时还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似乎对她如此快速的答题有那么些诧异。
苏晚见人把白纸拿走了,马上站起来往自己老早就看中的玉冠走了过去。
这回没人拦她,大概是觉得反正问题都回答了,不成也要被撵走。
她打开琉璃罩子,没有碰玉冠,但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想象了一下楼清泽戴上去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位夫人!您全都答对了!阁主请你进去一叙!”小厮匆匆忙忙跑来,脸上红光大盛。
苏晚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看中的东西,单刀直入道:“这个多少钱?”
小厮看了一眼她指向的东西,立马热情的介绍起来:“这是南阳玉制成,通体都是由一块美玉雕琢,入手温凉,是咱们珍宝阁难得的精品,不多不少,一万两纹银。”
虽然不知道这个南阳玉是个什么玉,但看起来很高档的样子,价格也高档,苏晚当即挥挥手:“给我包起来。”
小厮笑眯眯的找了个盒子把那枚玉冠包了起来,放进了一只雕花盒子中。
“春桃,付钱。”
春桃恍若在梦中。
她之前也听说过珍宝阁里面有不少好东西,但能从五楼买的人却寥寥。
没、没想到小姐竟然能答对阁主的题目!
还真的买到东西了?!
她立马面露喜色的从兜里掏出银票,直接放进了那小厮的手中,随后迫不及待的从他怀中结果了盒子。
“天色已经不早了,走吧。”
苏晚达成目的后便不想继续留着,招呼了柳随云和春桃一声,便转身想往下走。
小厮笑盈盈的脸顿时呆愣在原地,待看见苏晚真的要走了,他这才有些焦急的往她身边迈了一步:“这位夫人!请留步!阁主、阁主还等着呢。”
苏晚淡然道:“我只是来买个东西,并不想见其他人,你替我通传一声,谢谢阁主好意了。”
说罢,也不理小厮有些僵硬的脸色,直接往下走了。
“殿下,她不肯过来。”小厮低头站在屋中,看着坐在窗边半张脸陷入阴暗中的男人。
萧成熠透过阁楼密室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中划过一道深思。
本以为不过是个空有姿色的女人,没想到竟然还有两把刷子。
“下去吧,不来也好。”
萧成熠冷声说。
*
苏晚回到楼府后,有些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那只玉冠。
别说她眼光就是好,这成色这造型,虽然花了一万两银子,但一点都不亏。
不过楼清泽的生辰还有几日,现在也不好提前送出去,于是她在房中转来转去,终于找到了个地方把东西藏好,并吩咐了柳随云和春桃不许说出去。
惊喜若是提前说出去,便不算是惊喜了。
她正思考着要不要在楼清泽生辰的时候准备点什么活动,久违的,苏皎皎的消息却传入了她的耳中。
春桃把一张请柬放入了苏晚的手中。
“小姐,这是……这是苏姑娘让人递进来的请柬,让你三日后参加她与敬王的大婚。”
苏晚有些好奇的接过那枚请柬。
烫金的请柬一看便造价不凡。
“奴婢听说,苏姑娘这次是以正妃的身份嫁给敬王……大婚之后她便是敬王妃了。”
苏晚把请柬扔到了桌上。
“这个结果我倒也并不意外。”
那日她送冯妩从寺中逃走,便知道依照冯妩的心思,是断不可能继续和敬王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婚约既然作罢,那苏皎皎就有了上位的好时机。
但自从知道敬王的所作所为后,苏晚又有些想不明白敬王为什么会娶一个家中没有势力的庶女。
难道真的因为救命之恩所以对苏皎皎一见钟情了?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其中……可能还有书中没有说明的事情,毕竟她遇见剧情不对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小姐,咱们要去吗?”春桃小心翼翼的问道。
“既然都请我了,我若是不去,岂不是不给敬王面子?”苏晚想了想,应了下来。
“不就是去参加一个婚礼吗?我现在的身份还是楼清泽的妻子,不好不去,既然敬王都已经发请柬了,夫君应该也是要与我同去的。”
虽是这么说,但苏晚并不确定楼清泽会不会与她同去,毕竟这两人可是明面上的水火不相容。
“奴婢也是这样想的。”春桃低头道。
“好了,你去库房随便哪一件礼物,到时候咱们就去看看热闹。”
这古代的婚礼她虽然也体会过,但那日大婚她整个人都被盖头蒙着,什么都没有看到,略微有些遗憾。
苏皎皎和敬王的大婚来得有些匆忙。
毕竟敬王和冯将军的爱女冯妩之前才刚刚解除婚约,这便马上要娶苏皎皎为正妃,多多少少透着些不太寻常的意味。
有不少人都觉得这是敬王在打冯家的脸,更有传闻说苏皎皎才是敬王心中所爱,所以宁愿和冯府退婚也要给苏皎皎这一个庶女正妃之位。
这消息一出来,深闺小姐们嫉妒得帕子都快绞断了。
这日,苏晚装扮好自己后打开房门便看见楼清泽已经等在门外。
“夫君真的要去?”苏晚那日不过提了一嘴,楼清泽竟然眼睛都没眨便说要与她同去,倒让她也觉得有几分诧异。
楼清泽今日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袍,浑身上下都透着隐隐约约的贵气。
“去参加婚宴,我理应同夫人同去。”楼清泽说。
若是她真的一个人去了,定会被人轻视。
两人上了马车驶向敬王府邸。
敬王大婚,周围很是热闹,苏晚还没有下车便听见周围人声鼎沸。
待车停了,楼清泽先挑帘下车。
刚刚还一片热闹的声音突然便停了一瞬。
苏晚挑唇一笑。
楼清泽不管走到哪里好像都有些生人勿进的意思。
她挑开帘子,楼清泽如一支青竹站在马车边冲她伸出一只手:“小心。”
她刚把手放上去,便被楼清泽握得紧紧的。
两人相携走到门口,便要分开。
古代男女不同席,虽然这是个架空的朝代,但接待女宾和男宾也并不在一个场合。
苏晚只能在敬王府丫鬟婆子的带领下去了女宾的房间。
刚踏进小院,她便感到眼前一花,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耳旁响起——
“晚晚!你也来了吗?!”
苏晚直接被人一把抱进了怀中。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人,忍不住道:“阿妩?你怎么也来了?!”
这不是你情敌和前男友的婚礼吗?!冯将军竟然同意让她过来参加?!
冯妩一脸得色:“我怎么不能来了?!那个苏皎皎既然敢给我发请柬,我来就来了!反正进火坑的又不是我!”
很好,这很冯妩,不愧是冯将军的女儿,视世俗为无物。
“你一个人来的?”苏晚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怎么可能?!这种场合没有长辈带着我也不可能来的!”冯妩睁大眼睛,小声说,“我跟我小姐妹的母亲一起来的,刚看见你进来,我就来找你啦!我够意思吧!”
“够的够的。”苏晚连连点头。
然后被热情的冯妩直接拉着去了宴席中亲亲热热的坐在了一起。
与苏晚遇见熟人的惊喜不同。
楼清泽被下人引导着坐在了宴席主桌,但他脸上的气势太甚,周围竟没有一个人敢跟他搭话。
他也不甚在意,等新人礼节过去,便看见春光满面的萧成熠正穿着大红喜服挨桌敬酒。
楼清泽垂眸看了一下摆在面前的酒杯。
醉清风。
难为敬王,大婚之日都不忘记在这里等着他。
“没想到楼大人也来参加我的婚宴。”
萧成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楼清泽抬眸看了一眼他,语气有些冷:“总归是一个朝堂的人,殿下不必如此惊讶。”
“既如此,我便敬你一杯?”萧成熠看着他手边放着的原封不动的酒液,眼眸有些深。
在坑楼清泽上面,他向来是不懈余力的。
楼清泽轻笑一声。
“今日我大喜,”萧成熠身上带着酒气,扬了扬手中的杯子,“楼大人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楼清泽伸出手端起那杯酒,冲着萧成熠略微扬了扬。
“不敢。”
说罢,一饮而尽。
*
苏晚发现这古代的婚礼也就这样。
作为女宾,只能在一旁吃吃饭,新娘子也早就送进了洞房看也没看见。
她有些无聊的叹了口气,随便吃了吃便想直接告辞走人。
想来楼清泽定然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场景,于是她干脆直接起身,冲着周围的人只会了一声,便让敬王府的小厮找楼清泽通报一声,自己则自己出了府门,上了来时的马车。
她在马车中等了一会儿,便看见楼清泽面色如常的掀起帘子坐在她旁边。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儿,和竹叶的清香混在一起,竟有些好闻。
苏晚忍不住道:“夫君今日喝了许多酒吗?”
楼清泽呆呆的坐在原地,并不回答。
苏晚刚开始并没有发现他身上的不对劲儿,而是继续问道:“今日难道有人灌酒?夫君?你还好吗?”
始终没有得到回应,苏晚这才觉得有些奇怪。
她忍不住凑近了楼清泽,却看见他突然侧过脸看着她。
“夫君?”
“我是你的夫君?”
他一脸困惑,惯常冰冷的脸上竟还有些微微的潮红,此时目光有些懵懂的看着她,连睫毛都好似雾蒙蒙的。
苏晚心中警铃大作。
完了!
楼清泽莫不是喝酒喝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