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愁身手好这一点,渝州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好,出手果决,位置精准不说,杀完人,丝毫不见紧张,就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手。
“我只是用了【弹射起步】。”萧何愁说道。
“哦~是吗?”渝州竖着枪,将下巴搁在了枪口上,笑着看萧何愁。
“别,会走火。”萧何愁赶紧把他拉了起来。拿起枪,取出弹匣,再次拉动套筒,取出枪弹。
“啧啧啧,动作很熟练嘛。”渝州将下巴搁在桌子上,抬眼看他。
萧何愁没有回答,把枪给了渝州,小声问道:“楼下的人不会报警吗?”
“报警,噗-”渝州笑出了声,“他们现在还有比报警更重要的是要做。”
“什么事?派人监视我们吗?”萧何愁皱起了眉。
渝州翻了个白眼,“买菜做饭接孩子!”
萧何愁:“……”
*
两人用韦笑的法子,合成了两张空白卡,将彪哥和老赖狗的尸体装了进去。
萧何愁便起身开始清理地上的血迹,渝州想要帮忙,却被他直接拒绝。
渝州也乐得清闲,趴在桌上看萧何愁撅着个屁股拖地。
“这个人怎么办?”萧何愁用拖把蹭了蹭倒在地上的螃蟹。
“先留着吧。我还有话要问他。”渝州悠悠道。
“问完之后呢?”萧何愁又问道。
“任你处置!”渝州承诺道,他从系统中拿出两张卡,正是彪哥和老赖狗爆出来的。
一张【穿墙而入】(残缺),还剩下两次使用机会。
一张【舞绳】(10m)
【穿墙而入】不用多说,效果就是字面意思。
而【舞绳】就有些意思了,它应该取自于印度的一个民间小把戏,在一个普通的陶瓷罐中,有一根会跳舞的绳子。
只要主人说出口令“长”,绳子就会笔直的向上延伸。并且可以承受500kg的力量。
是打家劫舍必备良物。
但让渝州感兴趣的不是这个,而是一种全新的机制。
起始10m,玩家可以任意花尘购买长度。每1尘增加1m。只要你有尘,突破天际不是梦。
“比麻花疼还坑。”渝州对十维公约吸血鬼般的坑尘系统也深表叹服。
“这东西能倒过来用吗?”一旁的萧何愁问到。
渝州想了想,把罐子倒了过来,喊了一声“长”。
绳子从罐子口伸出来,转了个弯儿,又笔直朝天空而去了。
“嗯,会拐弯儿。比你聪明多了。”渝州赞许道。收到了萧何愁一个白眼。
“你要哪一张?”渝州开始分赃。
“你先选吧。”萧何愁说道。
渝州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穿墙而入】,虽然只有两次机会了,但在下个副本指不定能救他一命。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萧何愁的清扫工作已经完成了。
“等天黑。”
……。
两人饿着肚皮等到了晚上十二点多。
期间,螃蟹醒了,见萧何愁拿着枪,不言不语地对着他,便又是磕头,又是哭惨,求两人饶他一命。
“要是把人引来了,信不信我第一个崩了你。”渝州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上的铅笔,“回答我几个问题。要是答案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你说,不,您说,您说。”螃蟹谄媚的笑道。
“第一个问题,你从什么时候加入的十维公约?”
“两个星期零3个小时。老狗比我早一天,彪哥更长,已经3个星期了。”螃蟹不仅回答了自己的,还超额回答了老赖狗与彪哥的。
“嗯,不错。”渝州对他笑了笑,好似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第二个问题,你参加了几次副本?”
“三次。”螃蟹依然不假思索,“第一次跑步。第二次捉迷藏,第三次让抓小偷。”
“第三次死亡率如何?”渝州问到。
“还,还好吧,我们10个人,就死了一个。”螃蟹回忆了一下。
“那么第三个问题。这样的事你们干了几次?”渝州做了一个举枪的手势。意指杀人越货。
螃蟹这回没有马上作答,一双大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似乎在考虑渝州的立场。
“要是你足够熟练,我可以考虑让你加入我的队伍。”渝州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又点了点他的胸口,“我有的,你一样也不会少。”
螃蟹显然是被说动了,这两人凶悍的手法,怎么看都像是跟他干一档子事儿的,“有经验,有经验,我已经干过十来票了。不管是放风,找人,灭口,还是处理现场,我都拿手。”
见渝州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螃蟹急得满头大汗,“真的,我还买通了殡仪馆的人,让他火化时,随便弄点狗骨头糊弄家属,把尸体转让给我。”
“转让尸体?”渝州疑惑道。
“小哥你还不知道吧。”螃蟹眼睛一亮,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抽出一根给渝州,神神秘秘地说:“这尸体可是个好东西。”
“怎么说?”渝州抽了一口,一团烟雾吐在了螃蟹脸上。
螃蟹完全没有介意,依然是一脸讨好的笑容,“分解尸体可以得到他的一部分尘和属性点。这种方法既安全,效率又高。我可是连彪哥都没有说啊,全告诉小哥您了。”
没有才怪,看螃蟹这力量,这体格,若是独占了尸体的属性点,怎么可能弱成这样。不过这说法也验证了渝州心中对分解尸体的猜测。他心如明镜,嘴上却没有说破:
“哦,原来如此啊!”
“是啊是啊。”螃蟹直点头。
渝州还未表态,他身后的萧何愁已经双手握拳,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似乎是愤怒到了极点。
“那小哥觉得,我能加入你们了么?到时候,小哥吃肉,留我喝口汤就够了。”螃蟹乖顺地趴在渝州脚下,就差没给他舔鞋子了。
“当然。”渝州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
“老大,现在你就是我老大了。”螃蟹两只大眼睛露出崇拜的目光。
渝州微微颔首:“我去个洗手间,要不你和何愁先认识认识?”
渝州拍了拍萧何愁,一双狭长的凤目与对方视线相交。
“任你处置了。”他用口型说道。接着就进了洗手间,远远的,他听见萧何愁压低嗓音的问话,“你还有什么遗愿想要完成。”
厕所门关上,一切声音不复再闻。
等渝州出来之时,屋子里已经没了螃蟹,只有地上还留着一摊血迹。
“你就不能想个聪明点儿的法子吗?弄脏了还得你自己打扫。”渝州嫌弃道。
“我……”萧何愁拿着一张卡牌,垂着眼,满脸踟蹰,“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
“不知道,你下手这么快。”渝州丝毫没给他留面子,这一天来,萧何愁的举动完全打破了渝州对他的固有印象,勾得渝州好奇心四起。
萧何愁又不说话了,默默擦拭着地板。
“诶,别这样嘛,好像我欺负你似的。”渝州跑过去,蹲在萧何愁面前,轻轻勾起了他的下巴,“要不你悄悄告诉我吧,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我保证听过就忘,绝不说出去半句。”
萧何愁没有拍开他的手,只是默默地转过了脸,不去对视他的眼睛。
十分明显的拒绝信号。渝州知道萧何愁的脾气,若他不愿意开口,拿撬棍都撬不开他的嘴。渝州没办法,只能起身,进屋再搜查了一遍房间,这一次,他翻找地更仔细了,但依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准备一下,我们差不多了。”渝州将那盆奇特的植物和李子玉的电脑都装进了一个垃圾袋里,然后合出一张空白卡,将袋子放了进去。
“那他怎么办?需要通知他的家人吗?”萧何愁指了指李子玉的尸体。
“带走找个地方葬了吧。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能替他收尸的人了。”渝州收起了李子玉的尸体,这样还有一个好处,没有尸体,就不会有人报案,也不会牵扯到他俩。
“嗯。”萧何愁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落下什么东西,便趁着夜色离开了这个小区。
渝州与萧何愁两人坐着火车,连夜离开了这个城市。在附近的z市安顿下来后,渝州就将两张装有尸体的卡牌分解了,各得到了50尘,2个韧性点与20尘,1个敏捷点。
而萧何愁却是摇头,不愿意这么做。
渝州也不多劝,他知道萧何愁虽然平时顾虑很多,老是拿不定主意,但一旦他下定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想要他改变心意,还得用点策略。
“这35尘和1个韧性点给你。”渝州将东西分了萧何愁一份。
萧何愁摇了摇头,表示他不需要。
“这尘是我自己的,算是答谢你的救命之恩。你要是不收,我心里不痛快。”渝州态度很强硬,把东西硬塞给了萧何愁。
“哎。”萧何愁看着那些尘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将手上的那张尸体卡给分解了,然后把渝州给的那份又还给了他。
“行了,别愁眉苦脸了,以后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你还会碰到很多,只有足够强大,才能让别人遵从你的规则。”渝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后的几天,渝州一边继续体能训练,一边在萧何愁的帮助下,学习射击技巧。期间好几次,他都想拿出那张【同盟】卡,但事到临头,却又犹豫了,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了3天。
那一日清晨,渝州刷牙时,突然觉得手臂上的诅咒有些发烫,他意识到,副本就要开始了。
是非成败在此一举,凉水冲过渝州的脸颊,冲得他心底拔凉,他拿起毛巾遮住了连他都有些陌生的自己,握紧了胸口的六月雪挂坠。
不错,他一定要活下去。
他慢慢走出洗浴室,拉着萧何愁的胳膊,把他手上正要晾晒的内裤丢到一边,说道,“我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萧何愁眨巴着眼睛,不知所以地看着他。
渝州撩起袖子,漏出那个灰色咒印,“上一局游戏中,我惹上了一个入侵者,他给我下了诅咒,迫使我的下一个副本跳过新手模式,直接进入逃杀副本。”
“逃杀副本?危险度很高?”萧何愁吃了一惊,急忙问到。
“嗯。”渝州这几天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全盘托出,把选择的权利交给萧何愁,无论待会儿他同意与否,自己都会欣然接受。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却见萧何愁毫不犹豫地掏出两张卡,塞给了他。
“这两张你都拿着吧。”
正是【弹射起步】与【舞绳】。
渝州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还没提【同盟】的事,萧何愁已经用行动告知了他的立场与选择,他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请求。这两张牌,特别是【弹射起步】,在普遍都是功能类的卡牌中,显得弥足珍贵,但萧何愁却是说给就给,丝毫没有犹豫。
渝州沉默了,手心的汗水打湿了紧握着的【同盟】。
“拿着吧,我学过几年散打,不是特别需要这两张卡牌。”萧何愁又向前递了递。
渝州看了看这两张卡牌,又凝视着萧何愁的眼睛,突然笑了,他接过【弹射起步】,将它连同【同盟】一起收回了空间中,“如果我死了,别告诉我家人,把我尸体收了就行,你愿意分就分,不愿意就带着我的骨灰去海边,我喜欢海洋,死后想葬在那里。”
“你不会死的。”萧何愁说道。
渝州耸了耸肩:“无所谓,人总有一死,如果我死后,能在海风中苏醒,踏着海浪前行,也不错,倦了,能栖息在珊瑚丛中,任鱼群在身边游动,那也未尝不是好事。”。
“你想得太美了,海浪会把你的骨灰卷到岸边,和别人丢弃的易拉罐躺在一起,每天会有几千个人从你身上踏过,你除了臭脚丫什么都看不见。”萧何愁面无表情地说道,“要是掉进珊瑚中那更惨,鱼儿会把你吞入腹中,然后和他们的粪便一同排出。”
渝州嘴角抽了抽,他纯洁善良的小何愁怎么变成这鬼样了,到底是谁带坏了他?
“我等你回来。”萧何愁郑重地说道。
渝州看着他墨玉般的眼睛,笑了笑:“好。”
萧何愁也笑了,沉郁的眉目间多了一份舒朗,整个人突然亮了几分。就像……渝州想了想,雪莲花开了。
接着,渝州就被拉入了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