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卡牌是我从一个笨蛋身上得来的。
他当时服用了药片,但并没有变得聪明,否则,就不会躲在暗处偷袭我。
而现在,我或许得赌一把它的药效了。
我看着这张卡牌,心一横,眼一闭,吞下了这颗小小药丸。
随着清凉的口感漫漫释放,我的智商逆流而上,占领了大脑高地,奔向任何我想要到达的地方。这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可以撬开牛顿的棺材板,轻而易举地发明万有引力。
我不再浪费时间,将时日无多的智慧用了垃圾身上。
那一刻,思维变得极度轻灵,很多没想到的细节一一呈现。
两年前被突然叫停的巧克力雪顶咖啡。
没有任何味道的黑巧克力。
多次对我想要品尝他的意愿视而不见。
…
线索慢慢交叠,编织成了一个完美答案。
两年之前,黑巧克力失去了所有的味道,而章鱼烧在那时叫停了巧克力雪顶咖啡的售卖。
保住了他的名誉。
在他最难的时候,他没有嫌弃他,放弃他,将他推入火坑,反而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保护他。
理由大概也就只有一个吧,他喜欢他。
我心中五味杂陈,想起了垃圾走时意有所指的一句话:我相信你,无论过去,现在,未来,哪一个你。
这个“你”是否也包括我的影子,那个以我为蓝本,创造而出的章鱼烧?
他知道章鱼烧喜欢他。
是啊,他那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章鱼烧喜欢他。
他知道不会有事,所以才敢如此从容地跟他离开。
我安心了不少,同时也不由想起了一件事,女巫镇的镇民无法品尝出自己的味道。
那么垃圾是怎么知道自己不好吃了呢?
以我对自己的了解,章鱼烧在叫停售卖之后,绝对不会主动告知缘由,或许还会恶言恶语讥讽垃圾几句。
就像我从前所做的那样。
一定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知道黑巧克力秘密的人,正是这个人,将一切告知了垃圾。
我脑海中瞬间蹦跶出了一个人影,那个明学家燕巢咖啡。
难怪黑桃3曾经抱怨,青梅竹马的燕巢咖啡和黑巧克力越走越近,原来他们两人拥有了同一个秘密,一个不能对外人诉说的秘密。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现在的情况下,章鱼烧为了顶罪,必死无疑。他或许已有了赴死的准备,否则刚才就不会放任我和垃圾你侬我侬,他在为垃圾准备后路,一条护得住他的后路。
事实上,我对他会不会死完全不在意,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
当然,这绝对不是因为我嫉妒他上了本垒,这只是,只是,对了,一山容不了二虎。
为了表达我的善意,我承诺可以把我的遗容套餐送给他,包括那颗叼在嘴里的大樱桃。
而除他之外,垃圾或许会受点轻伤,但绝对不会死。
这让人心慌意乱的一夜终于要风平浪静了吧。
我看着渺无人烟的大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将湿透的衣服扒拉下来,甩在一边,精疲力尽地蹲坐下来。
那个不安分的垃圾,等明天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就在我松懈下来,准备喘口气的时候,一个问题钻入了我的脑海。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童话集的作者秋,真的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垃圾?
作为夺取瑰梦石的头号战犯,没理由活到最后。
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那个躲藏在幕后的真凶,扬言要杀了垃圾的杀人凶手。
“擦!”我第一次恨自己长了个鱼脑袋,永远和真相擦肩而过。
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用衣服擦了擦被雨水打湿的按键,给花生打了个电话,“你现在在哪?”
似乎是手机进了水,花生的声音断断续续:“医…院。”
我大声吼道:“别照看那个三级残废了,赶紧去警局。有章鱼烧或者黑巧克力的消息,立马通知我。”
没给他询问的时间,我直接挂了电话。
凶手,双焱倒影在番茄酱海中的影子,我该去哪里寻找她?
黑桃3的高档小区?
破旧的废弃工厂?
banana公寓双开门大冰箱?
女巫镇图书馆?
我脑海中不停闪过凶手曾去过的地方。
那些虚虚幻幻的身影,开始在我脑海中填充上色彩,变得真实。
或许是因为吃了智商增幅药丸。我的记忆力突飞猛进,而就在那片混沌的海洋中,我又找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碎片。
一些让我倍感疑惑的碎片。
我看了看手表。夜晚11时34分,距离章鱼烧离开已有2个小时。
我窜到路边停靠的小汽车旁,一拳砸开了他的车门,用发动了汽车。
车屁股冒起突突的白烟,在湿滑的地面打了个转,朝那个汉堡包形状的图书馆开去。
在见到酸梅妹子的第一眼,我便让她赶紧将图书卡申请资料给我看看。
酸梅似乎很惊讶我为什么浑身湿淋淋的,红着脸给我递来了一块毛巾:“鲷鱼哥,别急,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我甩开她的手,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大理石的桌台顿时碎成了两截,我低喝道:“别废话,赶紧把东西拿出来。”
她似乎被我吓懵了,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呆呆地站在那里,像一个木偶。
我内心怒火丛生。将没用的她扫开,直接走到资料柜前,一份一份翻找起来。
由于我翻的是五个月前的资料,因此酸梅妹子很快就知道了我想要找的是谁?
她抹着眼泪,抽泣着拿出了其中一份:“大哥要找的是她吗?”
那一份正是属于黄金太阳饼的。
我拿着资料,心头的邪火也慢慢消了下去,却没有道歉的意思,只说了一句:“真正的凶手还没有落网。。”
她捂着唇,低声惊呼。
我再也不管她,埋头苦读起来。
这份资料是那个神秘的红发女人填写的,上面包括姓名,籍贯,出生年月等,虽然大部分是假的,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
她的字迹和燕巢咖啡一模一样。
咖啡,珍品香水永恒回味13140,高度重合的字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想起了小阁楼里的字帖,如果说,垃圾可以写出与燕巢咖啡一模一样的字体,那为什么双焱也能写这样的字体,难道说,燕巢咖啡是这个世界的书法大师,人人争相模仿的对象?
无数疑问升腾而起。
我放下那份资料。捏着酸梅的双肩,严厉的看着她的眼睛:
“现在你再仔仔细细回想一遍,你看到的那个女人,她行事,说话,断句,仪态有什么特点?”
“行事,说话,断句,仪态。”酸梅妹子缩着身子,呆呆重复我的话,就像一个复读机。
“对,比如说,他有没有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清了清嗓子,用夸张的语气道,“不要你觉得,只要我觉得。”
酸梅妹子摇了摇头,结结巴巴道:“我,我们没有多做攀谈,她只说了一句话,她问,她问我是不是喜欢小天王醋姜茶。
“哎,羞死人了,不知那位姐姐是如何知晓的,我问她她也不答,只对我神秘微笑。”
我一听,脑袋顿时duang的一声,方了。
怎么回事,这样的语气,怎么有点像垃圾。
随着询问的深入,我愈发觉得,黄金太阳饼的行为举止,开玩笑时的语气,以及某些小动作压根不像双焱,反而像极了垃圾。
难道说…我心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在莱奥德的恐怖庄园中,他借用双焱的身份骗了我第一次,而今天会是第二次吗?
化妆?不,不是化妆,哪有化妆可以完美变成另外一个人,莫非是…
我突然想起了公约中的一张卡牌拟态。这张卡牌可以完美的将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一个物种变成另一个物种。
会是这一类的能力吗?如果是,他又是从哪儿得来的这种能力?
很快一个想法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五个月前,陨石落地。诡异变化升腾而起。
就在那一天,垃圾获得了一种奇特能力,可以变成他曾经拆吃入腹的人。
这么想来,燕巢咖啡就是在那个时候变得疑神疑鬼。或许他在镜子里看到的根本不是什么鬼魂,而是他自己,变成双焱的自己。
他变成了双焱的模样。因此才会变得神神叨叨,任谁在镜子上看见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他曾经杀害的人,都会肝胆俱裂。
鬼魂附身,来找他索命。当时的燕巢咖啡大概就是处于这样的心境中。
这个副本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双焱,有的只有黑巧克力,冰淇淋,燕巢咖啡。
我理顺了一切,心道难怪,双焱的倒影重回人间,既没有干掉冰淇淋,也没有干掉黑巧克力,反而去杀那些无辜的人,着实有点儿不合常理。
这么说来,凶手的范围就在黑巧克力和冰淇淋身上了。
而这两人之中,只有垃圾失去了味道。
难道说凶手真的是他?
杀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只为恢复过去的美味。
可如果说他就是那个杀人凶手,又如何在十五分钟内往返banana公寓和沙龙会,又如何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杀了第四个受害者?
更让我想不通的是,他为何要将自己定为第五个受害者。
难道就是为了试探他在章鱼烧心目中的位置?
我的心脏变成了一颗柠檬,既酸涩又嫉妒。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已经一败涂地了。
不过他并不孤单,这条注定一败涂地的道路上,还有我陪着他。
哈,我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原来这些天的相处都是假的,他只把我当成另一个人,一个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他,却永远深爱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
我慢悠悠的开着汽车,笔直的道路像怪兽的喉咙,数不尽的树木花朵在风吹雨打下哀嚎,黑夜笼罩了一切,包括它的眼泪。
我回到了垃圾的住处,烤鸭司机将这里打扫的一尘不染。
我几乎能回忆起所有我和他的故事,发生在这里,发生在那一个晚上。
那一天没有下雨。他穿着衬衣,笑容像糖一样甜。
我来到他的卧室,抬头向天花板看去。
那里有一个密室,藏着他所有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几乎所有秘密都出来了。
憨憨推理中有一个漏洞,你们发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