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没到过县城书院的,在原主的记忆中,他上的是隔壁村子的草学堂。
那草学堂也就是个早年读过点书的老头儿给办的,美名其曰给村里孩子传授知识,实则就是种田种不会又没个谋生的本事,蒙蒙村里人收点银两过生活…
至于这草学堂的先生到底多有知识呢?
也就那么多而已…
而在他们铺子的内院,是能听见县里书院里传出来的朗诵声的。
他突然心下猛生一计,当场便与那苏大丰说了。
而苏大丰一听,简直都惊呆了!
“这能行?”
周启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现在这是个女多男少的时代,多少女子做梦都想嫁个好郎君?你看看咱县城,大多都是女低嫁男高娶,甚至做妾做婢的也不在少数,想要门当户对两情相悦简直太难,甚至很多富家女,最后也是嫁得了个穷小子!”
说到这里,周启摸了摸脑袋,略显尴尬起来。
“我在我那小院里打个凉亭,每次买了牙膏的富家女就可以在那门房小洞看到书院放学的书生,若是两厢情愿便交以信物,一来二去的,你这牙膏啊,不用限量,人家买来不用也会畅销无阻!”
在这朝代,女子大多是深处闺阁不会出来轻易见人的,婚事也都是父母之言,这也导致了很多女子到出嫁都还没见过男方长啥鬼样!
不过这点周启并不担心,那柳司辰能办诗会,他周启请个知名的绣娘明面上来办个女红班又有何妨?
苏大丰听完整个人都傻了,眼睛瞪的圆圆的,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你这小子,从哪知道这些邪门歪道的!!”
周启捂着自己的肩膀,憨笑道:“不过这样的话,我铺子里的四个大老爷们就不能再住铺子里了…”
“这好办!”
苏大丰摆了下手,喊来小厮交代一嘴,立马一张房契就呈到了周启面前。
“这屋子本来我早就想给你的,嘿嘿嘿。”
苏大丰眨巴着个眼,看起来并不真诚。
不过周启也不去计较,拿着房契便溜走了。
走前跟苏大丰说了声苏灵已经去了苏月家中,苏大丰直恼火怎么不先回自家门。
但是马上就想到苏灵出嫁前在自家中的处境,当下也就没了脾气!
周启感觉今日有许多的事情要做,真的是一刻都停不下来!
想来想去他还是打算先去找那柳司辰,把土匪的事情弄清楚再说,其他的事情倒也不是那么着急。
那酒阁老板现在也已经认识他了,周启找了个招呼就直接进了去。
“开门复动竹,原是故人来…”
坐在雅间上座的柳司辰一柄折扇如往昔,在周启开门之时刚巧就念了句。
周启有稍微的愣神,这诗句好像有点熟悉??
原文好像是疑是故人来才对,想了好一会终于想起,这不就是唐代李益的诗句吗?
心下也没多想,朝着柳司辰与另外五个书生拱了拱手,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雅间就是我们现世的包厢,但是布局却大不相同,房中有上座两座,下面还有宾座几张,再左侧隔了一扇屏风,大概是进食之座。
里面还放了些许花荟芸竹,整一屋子,皆是文雅之气。
那柳司辰现在也已经瞧见他,收起扇子便朝他急切问道:“周兄,何到此处来?”
他与周启是早就说好,这铺子里的事他可以完全不管,但是这突然来访,他还以为是铺子里出了什么事。
“柳兄,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说完,周启也看了眼另外五个书生模样的男子。
这几个人他倒是没什么印象,或许见过但他现在也认不出来,唯一能肯定就是这几个不是第一次卖牙刷见过的那几人。
柳司辰点了点头,正欲出门,那几个书生就说话了。
“柳秀才,我们这都是交了银子的,刚才的诗还没讲完,你怎可就此甩手走人?”
“对啊,柳秀才,我们家中就小本生意,还比不得周掌柜那牙刷铺子利润多,五两银子还是我从家中偷拿的呢…”
柳司辰顿住了脚步,又是偏偏君子之风。
“如此,倒确实不太合适。”
然后又望向周启:“周兄文采不凡,要么与我等先在此处谈文论诗?其他事情而后再论…”
周启现在是只想捂脸,他不是很喜欢这文绉绉的说话方式,也就摆了摆手。
“你们先谈吧,我这楼下等你。”
但那几个坐在宾座上的书生一听,马上就有人略显嘲讽地开口了。
“柳秀才何说一房掌柜文采不凡?不就是个卖那牙刷的吗?”
接着又有一人跟着说:“那是柳秀才谦逊,你还真的当了真?你没看这周掌柜自己都推辞了吗?能有什么文采?”
“哦,那是我天真了,抱歉抱歉…”
刚想出门的周启,这腿都抬一半了,听到他们说的话,也是顿下了步子来,转身便往那主座上走去,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那几个书生皆是皱了皱眉,表情很是不满。
“尔等啊,都不知情,我们周兄虽是商贾,但也是读了书习了字之人,与你们倒是也差不多的。”
柳司辰见周启留了下来,心情颇为舒适的给他打了圆场。
“与我们差不多?我们好歹也是文竹书院的甲子班学子,怎可拿一房掌柜与我们并论?”
“听闻周掌柜还是那村里之人,习得字怕是也不多吧?”
“就连这座席之仪都不懂得,显然就是那粗鄙之人…”
闻得这不服之语的柳司辰脸上表情变了变,已是有些不爽,刚想再次为周启解释,有一双手便拉住了他。
只见周启淡然地摇了摇头,指了指另一旁的上座示意,随后便开口:“我周启确是出自山村,但是与你们并论?你们不配…”
那几个书生一听当下就坐不住了,叽叽喳喳的又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