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萧敬宗下朝回来之后，便去后山的马场看穆蘅训练。
此刻的穆蘅正在练习骑射，他没有打扰穆蘅，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穆蘅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靶子上面，当然没有注意到突然到来的萧敬宗。
他专心致志地射着靶子，可无论他如何努力，总是没能正中靶心。
穆蘅也逐渐烦躁起来。
可他越想中靶，越是不尽人意，最后穆蘅灰心地坐在地上。
他也不知道为何，最近越来越力不从心，自从三月科考之后，他不断地奋发图强，可结果却不尽人意。
他越练反而越发的退步了。
等穆蘅结束之后，萧敬宗才走过去。
“怎么了？心情不好？”萧敬宗并没有直接关心穆蘅练的如何，他先关心的是穆蘅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刚才看他心绪不定的样子，还真的被程柠说中了，穆蘅一直很在意科考输了两场。
孩子嘛，争强好胜也是正常，他这些日子一直陪着萧珞，忙着整理各州军饷的问题，也没有时间注意穆蘅。
在他的心里，他总觉得穆蘅稳重，不是一个在意输赢的人。
可他忽略了穆蘅只是一个孩子，他再稳重，也不过是个孩子，他的心思又能成熟到哪里去呢？
还是程柠心细一些，察觉到穆蘅的不对劲了。
穆蘅见是萧敬宗，他立马收起烦躁的心思，他摇摇头，“没有，夫子，我很好，你不必担心我。”
萧敬宗：……
他看了一眼几个靶子，没有一支箭是中了靶心的。
以前在抚州的时候，穆蘅几乎百发百中，如今确实是退步了许多。
或许是他的心乱了，射箭本来就是要心平气和才能中靶，心越乱，越难射中。
穆蘅不敢看萧敬宗，他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退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每日都花很多时间来练，可是就是越练越差。
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或许并不适合习武，他根本没有能力成为像萧敬宗这样的英雄。
萧敬宗拍拍他的肩膀，“不必着急，你还小，何必怕输？走吧，我们过去树荫下面坐坐。”
萧敬宗拿过他手中的弓，让他去旁边坐一坐。
等两人都坐在树荫底下，萧敬宗才开口询问。
“你还在在意三月份的输赢？”萧敬宗直接开门见山道。
穆蘅抿唇，他没有否认。
他也告诫自己不要去在意这些，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不在意。
他一想起那么多人对他抱有期待，他就惭愧。
是他让大家都失望了。
“傻孩子！输赢乃兵家常事，哪有人永远不会输的呢？你才多大？你今年不过只有十三岁，你输给一个二十岁的男子，不是正常的吗？
阿蘅，我们长大成人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输，学会接受输。
我们都想赢，可是两方对战，总有一方是输的，不是你，就是他，谁也不能保证赢的就是自己。”萧敬宗跟他讲道理。
穆蘅静静地听着，他突然抬头看着萧敬宗，“夫子，那你曾经也输过给别人？”
萧敬宗：……
当然了！他没有穆蘅想的那么厉害，人外有人，多的是能赢过他的人。
“这是自然！就你熟悉的崔将军，他的本事就比我大，还有你们兵部的尚书大人，也比我有本事，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人，他们都比我要厉害许多。
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武将而已，赢过我的人，多的是。”萧敬宗解释道。
当然了，他从来没有跟他们交过手，他只是觉得崔实和李鸿都是用兵如神的将领，他欣赏他们，自然觉得他们比自己厉害了。
“那夫子，你就不想把他们比下去吗？”穆蘅继续道。
萧敬宗：……
“夫子一把年纪了，为何要如此幼稚地跟他们争高低？就说李鸿，如今是个鳏夫，无儿无女，再看看我！我有你娘亲，有你们，我不比他幸福吗？
至于崔实，崔实的三个儿子都平平无奇，他要为他们操碎心，我不比崔实要轻松许多吗？
这么一比较，我已经在别的地方应该他们了。”萧敬宗笑道。
穆蘅：……
这是什么歪理？
哪有人这么做比较的。
他被萧敬宗的不正经逗笑，萧敬宗一把年纪还如此不正经，估计崔实和李鸿也不愿意跟萧敬宗比。
“笑了？心情好点没有？”萧敬宗歪头看着穆蘅。
穆蘅有点尴尬地点点头，“夫子，你不必担心，我能自己想通的。”
他能自己想明白这些道理的，只是现在他还在钻牛角尖而已。
等过些日子，他自己能想明白的。
萧敬宗：……
那他这是白说了？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固执？”萧敬宗拿他没办法。
怪不得程柠劝不了他，穆蘅就是太固执了。
或许真的要他自己想通了才行，他们无论如何劝他都没有用。
穆蘅抿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固执。
兴许是因为在意吧，他在意这些，所以才会这么固执。
“夫子，你不必担心我的，还有娘，你帮我劝劝娘，让娘也别担心我，过段日子，我就能想通的。”穆蘅反过来安慰萧敬宗。
萧敬宗：……
“接下来的日子，你好好歇息，别太累了。”萧敬宗拍拍穆蘅的肩膀道。
他相信穆蘅，相信穆蘅不会一直堕落下去，就让他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吧。
有些难关，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度过，别人即便想帮，也不知道从何帮起。
穆蘅点头，“好，我听夫子的。”
萧敬宗有点失落地回到院子里。
看着萧敬宗这模样，程柠猜到结果了。
萧敬宗去劝也没有用？
穆蘅这孩子，也太固执了点。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呢？总不能让穆蘅自己一个人备受煎熬吧。
“怎么样？阿蘅他……他怎么说？”程柠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萧敬宗耸耸肩，“他说自己能想通，让我们给点时间给他。”
程柠：……如今已经八月份了，距离三月初已经过去五个月，这时间还不够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