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洛无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只觉醒来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脑海一阵晕眩感，还有一种想疯狂咳血的冲动。
一连嗑了几枚丹药都压制不住，有那么一瞬间她自己离死不远了。
心下觉得怪异，洛无晴试探性地唤道：“夜哥？”
“夜哥？”
洛无晴连续唤了好几声，都无人答应。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即使她不愿意用最恶意的想法去揣测，但当事实摆在眼前时，她无法再欺骗自己。
她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定和司夜有关。
只是不知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的状态严重受到了影响。
一直不愿意去求证的猜想在脑海里也逐渐清晰，或许这副身子根本不是什么体弱多病……
“咳、咳咳咳……”
鼻尖充斥着血腥味儿，呼吸都带着些许刺痛感，她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呼吸，避免那像针刺的疼痛。
涂灵不知何时恢复了意识，看见半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洛无晴，眉头微微蹙起。
“洛丫头，你怎么了？”
洛无晴张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
涂灵内心挣扎了一下，替洛无晴解开了言语封印，“好了，这下你就可以说话了。”
“……”
洛无晴摇摇头，她根本说不出话。
五脏六腑都带着灼痛，她紧紧攥住袖子，袖口都被她揉得破了洞，苍白的脸拧在一起，素净的脸上全是带着指印的血污。
“你……”涂灵欲言又止，有些手足无措。
他杀过人，唯独没救过人。
“那、那本尊把灵力也还给你，先说好……你可别耍什么花样，本尊听臣墨说了，你这人看着老实，实际花花肠子可多了！”
“不过本尊那么厉害，你那点小滑头在本尊这里可不够看的！”
灵力回来以后，洛无晴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但整个小脸仍旧毫无血色，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离，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轰隆隆——”
好不容易盼来的黎明又被乌云所笼罩，整个天空黑压压的，磅礴大雨倾盆落下。八壹中文網
“啧啧，才一会儿不见，洛姑娘怎么就这么拉了？这副柔弱可怜的模样，可真是让蜀黍心疼得紧啊。”
蓦地，一人执伞走来，随着他转动纸伞，伞上的雨花迸溅，如珠玉落地。
伞挡住了他半边脸，只露出光洁的下颚。
“……”
洛无晴听到这熟悉的、十分欠揍的声音，顿时满脸黑线。
“人我带走了，你应该没意见吧？”伞微微抬起，露出一张十分妖孽的脸，“有意见也请你憋着。”
涂灵抱臂冷笑，正要怼回去，有人抢先他一步道：“带走她？问过我手里的剑了吗。”
“……”
臣墨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神色异常冰冷，显然心情不太好。
千面微微挑眉，“我是越发好奇了，你们魔族何故对一个小姑娘那么大兴致。”
“与你无关。”臣墨冷冷吐字。
气氛一下变得很紧张，战斗一触即发。
千面眯了眯眸子：“二位护法这次空手而归，怕是又要回去领罚了。”
“你们的魔君大人真是有够冷血，就算是替他建功立业、扩充疆土的护法大人任务失败，也难逃刑罚。”
“你们不寒心吗。”
“闭嘴，魔君大人的事岂容你置喙！”涂灵面露不悦，“魔界的规矩一向如此，赏罚分明，与身份高低无关！”
“别生气，我只是替二位护法打抱不平啊。”千面转了转手中的油纸伞，唇角微微勾起。
“可本尊瞧你这副欠揍的样子，准是来讨打的！”
千面轻叹，“有那么明显吗。”
“好小子，就是来找茬的吧。”涂灵皮笑肉不笑，手上出现一柄红色的长剑，“劳资削不死你！”
话音落，涂灵提着剑直接莽了上去！
“……”
一旁看戏的洛无晴面无表情地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她真是服了，为什么要在她无比痛苦的时候上演这么有乐子的戏码。
若是平时，她还挺乐呵看到这群牛头马面打起来，可现在，笑对她来说成了一种负担，她稍微有点情绪浑身都疼。
臣墨十分贴心地给洛无晴递来一个干净的丝绢，洛无晴正要接过，他却绕开她的手，为她擦拭起脸上的血污。
一道无形的屏障自她周身升起，阻隔了风雨。
洛无晴：？
洛无晴神色古怪地看着臣墨，这算什么，面瘫的柔情？
“锵锵锵——”
另一边，刀光剑影战得激烈，长枪与剑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十分刺耳，力道之大足以摧毁山岳。
“她说过，想留住一个人，就要对那个人很好很好，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
洛无晴向后缩了缩，“……”
“仔细一想，我从未对你好过，你不想留下也在情理之中。”
看着她闪躲的动作，臣墨眸中划过一抹黯然。
洛无晴大脑一片空白，颇为震惊地看着臣墨。
臣墨微微垂下眼眸，继续道：“我对你没有恶意，甚至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很高兴。”
“……”
洛无晴目瞪口呆，槽点太多一时不知吐槽些什么。
说这些话的时候，臣墨冰冷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语气也比平时有温度。
漆黑的眼瞳忽明忽暗，似乎陷入了某种挣扎。
他极少认真表露自己的情绪，话语断断续续，需要酝酿很久才能说出口。
“可是你似乎很畏惧我。”
“……是因为先前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吗。”臣墨放下抬起的手，沉缓道：“我仔细想了想，我有错，我确实不该逼迫你。”
“……”
洛无晴强咽下一口老血，懵逼地看着臣墨。
她现在满脑子“臣墨今天没吃药吗”。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尽到责任，让你在外受苦了。”
“晴儿。”
“你会怪，父亲吗。”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臣墨似乎用尽全部力气，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垂下眼眸，甚至不敢去看洛无晴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