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柳在看见洛无晴的一瞬，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一人出现在千军万马面前，敢与诸神争锋。
清风拂过，白衣翩跹，帷帽下的容颜露出一角。
“你……”相柳的眼中流露出极为震撼的情绪。
“吾没有伤人。”
“当初答应你的事，吾都做到了。”
“……”
明明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可是话到嘴边，竟只有这两句话。
“……嗯，我知道。”
“但吾……终究还是要让你失望了。”
忙忙碌碌千万年，大梦初醒一场空。
问仙求道皆无果，忘川徘徊独怅然。
这么多年，它什么都没有做到，还是个被人排斥的凶兽。
它只敢躲在忘川河水边，若不是那次被强行召唤出去，它大概永远都不会踏出鬼界一步。
她让它守着的诅咒之花，它也未能守住。
“洛……！”北瑜话到嘴边刚说一半立即改口，“姐姐，北北来帮你！”
“还有我，我也来出一份力啦。”
冷浅夕从空中一跃而下，跃至洛无晴的面前。
“北北，你的空间撕裂能带走柳柳吗？”
相柳：？
柳、柳柳？
“它好大一只……”北北露出为难的表情。
“……身为鲲鹏的你，本体远比吾大。”
北瑜笑容一滞：“……”
她按捺住内心暴走的冲动，柔声说道：“姐姐，带相柳走的话要撕好大一片空间，这需要一定的时间。若是只带你走的话，一下就能撕开了。”
“没办法，相柳的体型太大，它若是可以化形就不会那么麻烦了。可惜它被神界从神兽中除名，不具备化形的资格。现在又受了很重的伤，连缩小体型都做不到了。”
“需要多久？”洛无晴从空间取出冥月剑，准备一战。
北瑜粗略计算了一下，“……半个时辰。”
“这么久？”冷浅夕面露惊愕。
“嗯，还有……这期间我必须全神贯注不能移动……”
“放心，我替你护法。”洛无晴替北瑜理了理额角凌乱的头发，“这期间就辛苦北北了。”
“没关系！北北不辛苦的！”
为了避免北瑜受到伤害，洛无晴和冷浅夕两人一前一后守在北瑜附近，阻挡攻来的天兵。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颇为想念涂灵的傀儡术。
言灵术能针对的范围有限，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中发挥十分不稳定，治标不治本。
即使命令几个天兵为她而战，却也效果甚微。
不过，好在尚能应付得过来，倒也不算太吃力。
只需要坚持半个时辰就好……
听闻有人劫法场，仙城的主要兵力全都涌了过来，场面越发混乱。
弓箭、飞剑齐齐如焰火坠落，洛无晴见况，快速掐动指诀凝出一道结界，霎时数道灵力碰撞不断发出噼啪声响。
“这人海战术，我们最多也就只能顶半个时辰了。”冷浅夕看着漫天的飞剑一阵唏嘘，“照这个架势，迟早被他们耗死。”
仙界有援兵不断赶来，而她们只有两个人，还不能走位，只能站桩打。
守在这太痛苦了。
而另一边，闻人清也并不轻松。
紫鸿仙帝和他麾下的将领一起围攻他，就算闻人清再强大也难敌那么多人的同时进攻。
苍费力地守着他身后奄奄一息的雪烛龙，不愿退让一步，他心知但凡退一步，至亲就要在他面前陨落。
“仙君，你说的救兵什么时候来啊？苍……快守不住了。”苍艰难地分出一抹神识对着闻人清传音。
“……”
闻人清眸光微暗，什么时候来么……
他也不知道。
当时他向兄长的求助的时候，兄长并未正面回应他。
但他心里却莫名坚信，兄长会来的。
就在这时，人海中出现一道清绝身影。
他似闲庭信步般，不疾不徐地朝着闻人清走来。
忽的，世界仿佛寂静了。
脚步停下的一刻，血雾翻飞。
“……！！”
紫鸿仙帝大惊失色，竟然一瞬间就杀了这么多的高手……
“只是救个人而已，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司夜的视线始终落在闻人清身上，虽是说着关心的话语，眸中却分外凉薄。
“……”
闻人清看着司夜，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犹记得先前见面时，他问他，为何当年明知他在仙界，却不愿与他相认？纵使见面却故作并不相识？
为何活下来不愿告知他，道一声安好？为何不来寻他？
他答得干脆，“道不同，不相为谋。”
“……”
之前他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他们的“道”为什么不同？他们是血亲，为什么会“道”不同？
看着四分五裂的尸首，看着司夜平静的神色，闻人清垂下眼眸。
“呵。”司夜玩味地低笑一声，眸光掠过闻人清看向不远处。
那边的空间撕裂已经准备好了，白衣身影在掩护身边的人撤退，那只鲲鹏因为一下撕裂异常庞大的空间而感到筋疲力尽，几欲昏厥过去。
眼看身边的人都进入撕裂的空间了，白衣身影最后虚晃几招，准备走进那道空间撤离。
“……”
司夜懒懒抬起手，红线“刷”一下飞了出去。
那道身影刚踏入空间的一瞬，红线扯住她的腰肢，在北瑜惊愕的神情中，洛无晴身体不断往下坠落。
北瑜下意识伸出手，却只触及到洛无晴的指尖，只能无力地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姐姐！！”
空间裂缝在这一刻关闭。
这变故发生的太突然，就算是洛无晴也没有料到。
被红线扯住的她猝不及防的摔在沾满血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