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她执伞立于雨中,昏黄的光落在她青蓝的油纸伞上。
油纸伞的剪影遮住了她的神情,只露出光洁完美的下颚线。
乌黑的发丝与夜几乎融为一体,在风中轻轻摇曳。
她明明站在黑暗中,却无端让人觉得明亮,犹如天边的皎月般。
洛无晴轻声启唇,“因为,这并不是一场毫无准备的赌局。”
“……”
“你……”涂灵额角抽了抽,“你不会早就想造反了吧?”
“你觉得呢?”
“……”
听这话里的意思,肯定是了。
“大概多久之前?最近这两年?”
“不对,再猜。”
“今年?”
“……”
见洛无晴没回话,容戈绷不住了:“总不能你一开始就奔着造反来的吧??”
“……”
容戈这话刚说出口,容戈和涂灵立即就回想起当初在酒楼吃饭的时候,洛无晴开的一句玩笑话。
她问:“魔君之位也可以吗。”
原来这丫当时并不是开玩笑啊!
“……等等,你当初接近我,也是故意的吧!”容戈一下反应过来了,“你这小鬼,至今还用噬心莲的毒拿捏我!”
噬心莲刚从脑海冒出的一瞬,有什么信息电光火石的闪过,快的容戈捕捉不到。
“所以,有这噬心莲的毒在,你不反也得反。”洛无晴轻声开口,“你,没有选择。”
“……”
容戈嘴角扯了扯,“好啊你,你早就吃定我了!”
真是让他气得牙痒痒,却毫无办法!
“那你让我为你做事,你总得把噬心莲解药给我吧??”
“你配吗。”
“……”
“靠。”容戈正想爆粗,臣墨忽的给他一拳。
容戈:???
“特么……臣墨你凑什么热闹,信不信劳资弄死你!”
“你敢。”
洛无晴眸光一凛,簌簌而落的雨瞬间凝结,化作冰锥刺向容戈!
“刷——”
容戈一个闪身快速避开,边跑边骂骂咧咧:“好啊,原来你俩早就串通好了,穿一条裤子了!”
“噗呲——”
容戈一个不留神,冰锥贯穿他的手掌,直接捅出个血窟窿!
“草,你还真想搞我!”
洛无晴冷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容忍你?”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如今的你,一旦脱离了我的解药,就会暴毙而亡。”
“……!!”
“认真的?”容戈面色一黑。
“你试一试没有解药的可能性也无妨。”洛无晴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但,你敢赌吗。”
“……”
容戈阴沉着脸,眸中闪过不明的情绪。
最让他难过的不是手上的伤,而是她冰冷的眼神。
这三年来,朝夕相处,说没有一丝感情都是假的。
“我们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信任?”洛无晴低语着,“为什么会有信任?”
“……”
容戈忽而一笑,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还真是没心没肺啊……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没心没肺的,可自从遇到她以后,他似乎无法活得没心没肺了。
“涂灵,你的答案呢。”
雨中,响起她沉稳的脚步声。
“……”
涂灵微微眯起眸子,“我似乎也没有选择权。”
“哦?为何这样说?”
“我若是拒绝了,今天怕是踏不出这个府邸。你们三人串通一气,无声无息杀我不难。”
“……”
“呵。”
雨滴顺着青蓝油纸伞滴落,如断了线的珠链般。
“所以,我愿意和你立下契约,这样你也该放心了吧?”
洛无晴淡淡道:“契约总有办法钻空子,我更相信手里的毒药。”
“……”
容戈轻笑一声,“说得对,这噬心莲总不能只让我一人尝吧?”
“……”
“谁告诉你是‘噬心莲’的?我要给他下的毒可不是噬心莲。”
“咻——”
一个瓷瓶飞向涂灵,涂灵下意识伸手接过。
“懒得取名字,你吃了便是。每个月月初之前,向我讨解药即可。”
见涂灵吃下毒药,洛无晴这才收回视线。
“我和涂灵都被毒所控制,那臣墨呢?臣墨凭什么死心塌地跟着你?”容戈走至洛无晴面前,微微低下头看着她的脸。
“……”
“无可奉告。”洛无晴转身走向一条小径,“以后若有要事,我会派人通知你们。夜深了,都回去吧。”
“呵,还真是没心没肺。明明一开始我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关心你。”容戈自嘲笑笑。
容戈和涂灵都离开后,只有臣墨还站在原地。
“……你不走?”
洛无晴脚步一顿。
“这些年来,你活得太累了,晴儿。”
“……”
洛无晴眸光一颤,不自觉地绷紧身体,执伞的手微微收紧。
簌簌的雨声回荡在耳畔,周围只剩一片寂然。
“这三年,你待我与待他们有很大不同,我若毫无察觉,怕是枉活了千百年。”
“……”
“我向来不会说话,你若有为难之事,尽可告知于我,不必闷在心里。”
“……”
“若有喜爱之物,我可为你取来。”
“若有……若有……”臣墨思忖了半天,想不出一句话。
“知道了,爹。”
这一声低语令臣墨的心莫名刺痛,无数往事在这一瞬涌上心头。
臣墨逃似的离开了庭院。
“……”
“真是的,想和我相认,怎么自己却先逃了呢。”洛无晴不禁失笑。
臣墨前脚刚走,北瑜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洛姐姐,妄想偷听的人全都被北北抓住了哦!”
“做得很好,北北。”
“嘿嘿,既然北北做得这么好,洛姐姐可不可以抱抱我呀?”北瑜抱住了洛无晴的腰肢,仰头露出甜甜的笑,小梨涡甜美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