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都准备和魔界开战了么，怎么还夜夜笙歌？”
洛无晴听着嬉闹声，望着楼阁中明亮的灯光，犹如燃起了殷红的火焰般，轻纱上的剪影随风摇曳，绘成一幅又一幅旖旎画卷。
就连迎面扑来的风，都带着淡淡的脂粉香。
“……”
这话倒是把千面问住了，“是啊，怎么这个时候还夜夜笙歌呢。”
“还有，风沙让你们不少妖界的子民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民，你们妖界上层夜夜笙歌，底层的流民却聚集在轩辕城外围艰难地求生。”
“妖界看起来真是糟糕啊。”
洛无晴玩味地笑了声，“若是妖界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必定会成为魔界的手下败将。”
“……”
千面神色僵硬一瞬，他想反驳，可终究是找不到什么话反驳，毕竟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妖界和魔界对上没有什么胜算。
所以，还需加上仙界……
二人相视一眼，笑而不语，心中各有盘算。
“来都来了，要进去看看么？”千面扬了扬手中的折扇，发出盛情邀请。
“……”
洛无晴冷嗤一声，“不了，我对这种风月场所毫无兴趣。”
然而，千面却一把抓住洛无晴的手，拉着她往前走，“你还是不是男人！妖界风情万种的姑娘难道不比那个十三好？那个十三就剩一张脸了，要什么没什么，你不觉得腻味儿？”
“花楼里的姑娘多好，前凸后翘的，又水灵！你这洁身自好的样子在十三那边装装就好，我们都是男人，我还能不懂你？”
“……”
洛无晴面色一黑，直接一个下勾拳顶向千面的腹部！
“草！”
千面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拳，当场嚎叫出声。
“你干嘛啊？”
千面脸上惨白，抿着唇瞪着洛无晴，因为过于疼痛，整个眉毛都拧在一起。
这一嚎，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哟，这不是千面殿下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
忽的，一个穿着蓝色华服的男子朝着千面走来，男子相貌堂堂，风流倜傥，他忙扶住千面，对千面进行一阵嘘寒问暖。
“……”
千面一把推开男子，趔趄着走到洛无晴的身边，扯住她的衣领咬牙切齿道：
“你可真是好得很啊！别以为你们手里有我的把柄就能为所欲为……”
正想怼着洛无晴一顿臭骂，仓惶间却无意对上一双似盛满星河的眼眸。
这眉眼意外好看，眼尾微微上挑，细密的羽睫根根分明，眸中清亮莹澈，只是楼阁中灼灼灯火，也无法消融她眸中半分冰寒。
“……”
这片刻的晃神让千面暗骂一句，他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的眼睛失神？就算再好看也终究是个男人！
也难怪十三护法对这个男人颇为青睐，他身为男人都有片刻被勾了魂，何况十三这个黄毛丫头？
啧！
他先前还疑惑，这家伙为何要用掩藏真容的术法，现在倒是能理解了。
只是这术法也只能瞒过修为比他低的人，和他水平相当的人并不会受这术法的影响。
千面颇为嫌弃的松开手，骂骂咧咧地嘀咕着：“下不为例……但凡你刚刚再往下一点，劳资今天肯定不会这么放过你……”
就在这时，台上飘来凄婉沙哑的歌声。
穿着红色薄纱的舞姬翻卷水袖，身上戴着的银铃发出不断的叮铃声，玉足一点，飘舞的衣袂一瞬如花绽放。
“好！！”
台下，响起如雷掌声，众人连连叫好。
“那个唱歌的也太扫兴了，配不上凝霜姑娘的舞！”
“你懂什么，另外一个歌姬最近病了，青烟姑娘连续唱了好几天，还能唱出来就不错了！”
“哼，那也扫兴！”
“嘿，你再说一句青烟姑娘的坏话劳资弄死你！”
“……”
最终，洛无晴被千面的老熟人们推搡着进来了。
“千面殿下，您就别推辞了！来都来了不如您就和您的朋友一起坐会儿吧！哎哟哟，您瞧瞧，您这一来直接让咱这花楼蓬荜生辉啊！”
雅间内，一层又一层的红绡垂落，长串的珠玉如瀑倾泻，淡淡的胭脂香和点着的熏香袅袅飘入鼻尖。
华贵玉器上闪耀的光泽，与舞女歌姬身上的珠光宝气交叠在一起，颇有种纸醉金迷感。
“您在这儿先坐着，我给您找姑娘来！”
“都好好招待着千面殿下和他的朋友啊，若是谁怠慢了，就是和本公子过不去！”
蓝衣男子朝着千面谄媚地笑笑，恭敬地退出雅间。
“刚刚是谁铁骨铮铮，说自己没兴趣啊？这不还是进来了？”千面拿起长桌上的葡萄，往嘴里一炫，“嘴上那么抗拒，身体倒是蛮诚实的。”
“……”
洛无晴淡淡睨了千面一眼，“看来千面殿下是这儿的常客啊。”
“我看上去像那种流连花丛寻花问柳之人？”千面不以为意地笑笑。
“……那几个看台上唱曲儿跳舞的人，是仙人。”
洛无晴指了指楼下。
除了那几个之外，另一边也有不少仙人。
“你觉得很奇怪？”千面怪异地盯着洛无晴，“这有什么奇怪的，是仙人又如何，不都是男人嘛。”
“你该不会以为是神仙就要断绝这种欲望吧？这怎么可能。”千面玩味地捏着杯盏，“恰恰相反，既有欲望就要及时释放，否则就会成为修炼路上的心魔。”
“是吗。”洛无晴不以为然，“大多人不克制自己只会沉沦欲望，鲜少有克己复礼者。”
“……”
“所以，北瑜公子你是那种少见的‘克己复礼’之人？”千面微微眯起眸子，“你真的是魔吗，能说出这话的怎么也不像魔啊。”
“我所认识的魔，他们都尊崇自己的内心，并不会克制自己的欲望。像你这种说要克制私欲的，呵，放六界都相当罕见啊。”
“叮铃——”
几位身姿妙曼的姑娘掀开珠帘，围拥着千面和洛无晴正坐。
“千面殿下，奴家是小柔！来啊殿下，吃个桃桃！”
“奴家是怜儿！殿下别吃桃桃，吃这个橘橘！”
“奴家是……哎呀，吃什么桃桃橘橘，来听奴家弹琴吧！”
不过，姑娘们更乐意和千面说话。
许是因为洛无晴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姑娘们并不太敢亲近她。
洛无晴看着千面一副难以招架的表情，玩味地笑了声，她绕开人群朝着楼下走去。
比起和千面坐一起花天酒地，她对楼下的仙人更有兴趣。
尝试接近他们，打探一下消息。
说不定，仙界派来负责和妖界谈判的人也在这群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