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正点,凤遇菲和董蕊烟两人一起到了宴会。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德妃的声音从上首传来:“哟,凤嫔来了啊,伤势如何?”
“谢德妃娘娘关心,嫔妾的伤势已经好多了。”
还没等德妃回答,一旁的贤妃就插进来:“可得好好养着,偏偏伤到了手,凤嫔的手多金贵啊,不像某人的手,断了都没事。”
德妃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冷声道:“凤嫔确实要好好养伤,要是因此弹不了筝可就难办了。本宫可不想后宫里多出一个嘈杂的锯木筝,夜里都能将小儿吵醒。”
贤妃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了,不等凤遇菲回答,两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暗骂。
看着面前这种情况,她深知自己掺和进去也是没用,只是觉得这两位挺闲情逸致的,吵了这么多年也不腻味。
“够了,贤妃,德妃,要吵回你们宫吵。身为四妃,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最后还是皇后来了,停止了这段风波。
皇后今日打扮得极为庄重,身着红色长裙,上面用金丝绣着牡丹花,看似俗气的衣裳在她身上恰到好处,头上的九头金凤步摇随着步伐的摆动而动,看起来栩栩如生。
她轻轻地瞥向下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前些日子青筠轩不小心烧着了,凤嫔伤了手,不知伤势可有好转?”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的伤势已经好多了。”
“是吗?这可真是好事啊。凤嫔日后小心些,这次伤着是手,下次可就说不准了。”皇后目光幽幽地盯着凤遇菲受伤的手,眼神暗了暗。
在座妃嫔不敢出声,皇后方才那话的意思看似叮嘱,实则却巴不得凤嫔被烧死。
知道二人的关系的妃嫔不禁感叹,这两人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宫外,都是水火不容。
面对着皇后暗藏的话,凤遇菲面上并没有多大变动,“是,嫔妾下次定当注意。”
“哼”看到凤遇菲如此识趣,皇后也歇了继续针对的心思,免得让旁人觉得她心眼小。
“嫔妾恭贺皇后娘娘生辰快乐,特意给娘娘送了一份大礼,娘娘定会喜欢的。”
董蕊烟打破两人之间的暗波汹涌,吩咐着:“金秋,把东西呈上来。”
不知为何,皇后的眉心跳了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董蕊烟送的东西不会如她的心意。
眼下她话说到这种程度,贸然拒绝也不好,只能静观其变,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金秋颤颤巍巍地走上来,双腿止不住地发抖,手上的东西被红布所遮掩住,让人看不清是什么,她害怕皇后娘娘一怒之下惩罚主子。
“奇怪?怎么有鸟声?”吴才人皱着眉,四处张望:“哪来的鸟儿?”
现在是二月,自然是没有鸟的,有鸟的只有……
董蕊烟见状,将红布一把扯下。
凤遇菲吓得手中的杯子一个没拿稳,杯子掉落在地。她是想过董蕊烟的礼物会让皇后不好受,可没想到会如此!
何止是不好受,简直是不要命!
在座的妃嫔无一敢出声,她们惊讶于董蕊烟的胆子之大,只能偷偷看着皇后的脸色。
皇后早已被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死死握着手中的杯子,目光凶狠地盯着董蕊烟,咬牙切齿:“董嫔,你这礼,倒是新奇。”
她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甚至不能发火。
皇后定定地看向董蕊烟,后者朝她露出笑容,明晃晃地讥讽她。
“皇后娘娘喜欢就好,这斑鸠可是嫔妾费劲心思找来的呢。皇后娘娘,你说好巧不巧,嫔妾去寻斑鸠的巢找了半天没找着,娘娘你猜在哪?”
董蕊烟眼珠转转,故作惊讶大声喊:“哎呀!它居然在喜鹊的巢啊!嫔妾觉得新奇,这斑鸠自己的巢不待,却跑到喜鹊的巢,这不是怪事吗!索性嫔妾干脆把斑鸠和喜鹊的巢一起送给皇后娘娘。”八壹中文網
皇后气得脸青,因怒火手不断抖着,茶杯的茶水洒到身上,她都没有感觉,重重地将茶杯放到桌上,怒声呵斥:“董蕊烟,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董蕊烟直视着皇后,朝着她露出一个笑容:“皇后娘娘要是想罚嫔妾,嫔妾无话可说。娘娘毕竟是皇后,嫔妾只是嫔,娘娘怎么罚嫔妾都是应当的。只是可惜了这大礼,嫔妾费心费力为娘娘寻的呢。”
皇后气得直接从位置起身,走到董蕊烟面前,挥手想要给她一巴掌。
董蕊烟也不躲,迎面上去,靠在皇后耳旁,用只有她们听得到的声音说道:“钟云静,你敢动我吗?我叔伯可是御史中丞,就等着弹劾你。”
皇后瞪着董蕊烟,平息着心中的怒火。
的确,正如董蕊烟所说,她确实不敢拿她怎么样,表面上她并无过错,不过只是送份礼,言语也没有不敬之处。
只是,董蕊烟这般羞辱,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可是皇后,不能打她,还不能罚她了?
皇后刚想开口,就听到皇上的声音:“怎么回事?怎么这般吵吵闹闹的。”
“参见陛下。”众妃嫔行礼。
龙江落抬抬手,扫视一圈,看到鸟笼里一只斑鸠正躺在巢里,眉头一挑,心下有了结果,冷声,“朕在殿外就听到董嫔吵闹的声音,今日是皇后的生辰,怎么这般不知规矩。李全,拉下去,董嫔不懂规矩,禁足半年,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准探望。”
“皇上”皇后开口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皇上打断了,“皇后是觉得太轻了吗?也罢,今日是你的生辰,便依着你的意思。李全,再加罚抄宫规百遍。”
看到皇上如此惩罚,皇后只能将苦楚往肚子里咽。皇上没问事情经过就罚了董蕊烟,还看在她的面子上多罚了,若是再开口,就显得她不识趣了。
但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皇后心有不甘,只好怒瞪凤遇菲。
凤遇菲却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幸亏她觉得啊烟给皇后的礼物没有那么简单,让巧思赶紧让皇上过来。
皇上方才的举动,表面上给足了皇后的面子,实际上却放了董蕊烟一马。否则要是继续下去,董蕊烟难免会被皇后用不敬尊卑,以下犯上的理由惩戒。
那时,掉位分都是轻的了,严重些就是掌嘴,杖责。
“不过,今日是皇后的大喜,惩戒怕是不好。这样,明日起董嫔再禁足,今晚就好好庆贺皇后生辰,不许说话。凤嫔,看好董嫔,否则朕就罚你。”
“是,陛下。”凤遇菲压在心里的重石终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