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时，凤遇菲略微有些好奇，她又不是什么漂亮姑娘，难不成苏老口中的大小姐长得也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不成？
苏老颤着手，将手上的纸递给她：“这封信，可是你写的？”
凤遇菲凑近一看，这确实是她写的信，那时候陛下忙着，她给陛下代笔写的。因着不是很重要的信，又是特殊时期，所以才没有人议论。
“像，太像了。”苏老喃喃。
像什么？
她到底和谁相像？
苏老轻轻抚摸着纸上的文字，脸上带着怀念的神色：“形态像，字也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苏老？”
苏老好像没有听到凤遇菲的呼喊，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原是京城世家的一个书童，那家的大小姐，与你一模一样。一举一动，行为举止，甚至就连这字写得也像，好像是大小姐复生了。”
凤遇菲捕捉到了苏老口中的京城，这里是扬州，离京城可不近，苏老怎么会从京城跑来了扬州，试探问了一句：“那户人家可是姓苏？”
“正是，苏府的大小姐苏熙和，可是大齐第一才女，才貌双全，无人不羡。”
苏府？
凤遇菲将目光看向一旁站着的皇上，她可没在京城听说过苏府，不知皇上是否知道些什么？
而龙江落只是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苏老可是记岔了？”她在京城多年就没有听到过苏府这户人家。
“没错，我不会记错的。”苏老的情绪突然开始激动起来，“当初京城谁不知道苏府风光，名动京城的长女嫁入清流名门，长子在朝堂上颇有建树，其余子女各有优点。可惜，最后通敌叛国，满门抄斩。”
苏老不说通敌叛国，凤遇菲都不清楚他说的是谁，一提起这个她就想起惠帝时期，京城确实有一户名门望族因通敌叛国，最后满门抄斩的事。
惠帝在位时间不久，最出名的不过是火烧《勉女歌》巩固男权统治，另一个就是提出义学制度。
因为义学造福不少百姓，所以惠帝的谥号为惠，仁慈爱民有惠于百姓。他的在位时间因为太短了，只有十一年，没有时间为大齐干更多的事。
而惠帝在位的十一年，有五年的时间因着东曦先生的言论，一度上帝位并不稳固，甚至发生过三千学子，数万女子恳求惠帝退位的事。
不过最后由祖父解决了。因而惠帝的帝位保住了，后人提起惠帝时，总是绕不开这件事，以为他是毫无建树的皇帝。
没想到苏老竟会是当初苏府的书童，这件事发生到现在最少过去了四十多年了。
“那位苏大小姐可是因这罪名而死？”凤遇菲问道。
苏老摇摇头：“大小姐那时候已经嫁为人妻，苏府的事并未牵连在她身上。而我也有幸受大小姐的夫婿庇护才得以逃离京城，来到扬州。可惜没过多久，大小姐诞下子嗣后就因身子亏损，撑了几年没撑住，香消玉殒了。”
凤遇菲却有些好奇，当时谁有那个能力能护得住苏老逃跑。要知道一户人家有了罪名，这户人家上上下下可都要送死的，就如宋书琼那般，她家的那些奴仆也随着她亲人一起死在了刑场。
更何况苏府当时犯的还是通敌叛国，诛九族的大罪，谁有这样的能力？不禁多嘴问了一句。
苏老哆嗦着身子，陷入了深思，而后才缓缓说一句：
“当朝太师，凤家家主凤萧。”
凤遇菲踉跄两下，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是祖父。
那位苏大小姐，岂不是祖母？
正想继续询问苏老时，却不想对方脸上带笑，靠在一旁，手中的纸缓缓坠落，没了呼吸。
龙江落看到她这副样子有些奇怪，“怎么？你不知道吗？”那个苏小姐最后嫁入凤家还是凤萧的发妻，凤遇菲身为凤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吧。
过了良久，凤遇菲才回过神，缓缓说了一句：“我从未在凤家的祖祠里见到祖母的牌位。”
凤家的祖祠她每年都会见到，那些列祖列宗她也都知道，没有一个姓苏，没有一个叫苏熙和的女子。
自小她就没从祖父嘴里听说过祖母的事，还以为是祖母离世早，怕回忆起来伤心，现在看来或许是不愿提。
是因为对方是罪臣之后有辱凤家名声吗？
可又想到苏老说的话，自己写的瘦金体跟祖母一模一样，而自己是从祖父书房的那本不知名诗集上照着练的。
难道那本诗集是祖母的吗？
还有，凤家本家有一处院子被封起来了，但是每日都有人打扫，难道那是祖母的院子吗？
那为何讳莫如深？甚至不愿提起？
“凤嫔？还不走？”龙江落的叫喊声将凤遇菲的思绪拉回来，随即感叹自己真的是闲得发慌，连祖父的事都敢胡乱猜测。
但不知道为何，心中隐隐有种感觉，事情好像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凤遇菲纠结两下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去处理，而且如此久远的事，现在再回忆起有什么意义呢？
这次扬州案死的官员多了些，要不是九月开始秋试，明年春季的时候就会有新的一批人补上，不然人有些不够用。
现如今，扬州的危机是解除了，而最根本的盐制依旧存在，不改其制，最后只会是重蹈覆辙。
顾府的书房中，四人正凝神苦想如何改盐。
不知是不是这些日子凤遇菲经常和顾大人等人商量事成了习惯，在想如何改盐时，竟没人发现不对劲。
“陛下，臣想到一个法子。”顾淤清顿时灵光一闪，这些盐商会这么猖狂，最根本的原因是没人竞争，形成了垄断局面。
那么，将盐不再是垄断，而是人人都能卖的话，他们就无法垄断了。
思及此，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众人。
凤遇菲也觉得这个想法确实不错，将盐售卖权放开，人人都可以卖盐，那么盐价自然而然就降下来了：“嫔妾觉得顾大人想法甚好，不如将盐引换成盐票？按斤算盐税，一人交了多少盐税，一人就能售卖多少的盐？”
“臣也觉得娘娘所思不错，盐制改了，那盐道也要换，否则有的人会借着盐道的便利生出不轨之心。”秦太守补充一句。
四人左一句右一句修改盐制的弊端，未来的扬州，乃至两淮地区的百姓应该很快就能吃上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