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遇菲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冒险，极有可能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但不这么做的话，她这辈子也翻不了身。
皇后的位置极为稳固，就算哪天钟相真的下台了，皇后还会是皇后。就凭她是陛下的发妻，就凭她满腔的心意，皇上不可能会废了她。
相反，自己则是过分出头，容易被人冠上魅惑君上之名。之前扬州案就充分说明了，那时要不是自己多年在京城经营的名声，恐怕真的要被冠上妖妃之名。
她就算死，名声也绝不能染上任何的污点。
她必须要想一个办法，破除当前这个局面。
“主子，皇上来看你了。”巧思进来禀报，还顺便将晚膳端上桌，“午膳主子吃得少了，晚膳可要多吃一点。”
“我知道了。”听到皇上来了，凤遇菲收回思绪，专心去应付这位。
皇上看上去似乎不是很高兴。也对，现在这个局面他确实高兴不起来，估计头疼怎么除掉自己腹中的孩子。
凤遇菲心里正猜测皇上该用什么法子让自己小产，是让夏枝出手吗？但这样的话，就废了一个夏枝，再插别的人也没那么容易了。
难道是直接跟自己说，让她自己解决？
越想越觉得，这个举动皇上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
他本来就不能用常理所应对，陛下只在乎结果，过程什么样他根本不关心。
“婕妤，凤婕妤，你在想什么呢？”龙江落刚来就觉得凤遇菲不对劲，一脸凝重好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见对方吃饭都心不在焉的，好奇有什么事能把这位难倒。
“陛下，嫔妾失礼了。”凤遇菲迅速回过神，刚刚想得太认真了，陛下说的话都没听进去，只记得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安分，难道陛下刚刚在敲打她吗？
是这段日子自己太出头了，让皇上也看不爽了，赶来敲打她了？
“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谢，谢陛下。”凤遇菲极力维持住面上的平静，皇上亲自给她夹菜是什么意思？表亲近吗？不对，她和陛下有什么好值得亲近的。
一时间，有着千万思绪在心中奔腾，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恼了陛下。
龙江落越看越奇怪，他几乎怀疑面前这个人不是凤遇菲。她怎么这会这么害怕，自己刚刚给她夹个菜就抖成那个样子，很不对劲。
难道女人有了身孕，脑子也不正常了？
这么想着，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看看对方有没有发烧，不然怎么会这么奇怪。
简直和平常判若两人。
“皇，皇上这是何意？”凤遇菲一瞬间几乎停止了心跳，她差点以为陛下要给她亲手喂毒药了。
“朕看你很不对劲，你有什么事吗？”龙江落试了对方的额头，又试了一下自己，没有生病，怎么人变化这么大？
“无事，多谢陛下关心。”她哪敢告诉陛下你是不是想要我小产这种话，感觉前脚一说，后脚陛下夸她上道，然后送药给她。
“是吗？”龙江落看了眼，知道她在说谎，并不打算拆穿，一手撑着下巴，左手捏着她的脸颊，“多吃些，脸上都没肉。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也要为腹中的孩子多想想。看你这样，我明日调个嬷嬷过来精心照顾。”
他以前看着就觉得人家很瘦，没想到摸之后才发现，她比自己想象的更瘦。有时候感觉风吹大一点，就能把她吹走了。
凤遇菲心里咯噔一声，机械地往嘴里塞东西，陛下的意思是他派人动手吗？
“嬷嬷是有经验的吗？”
“当然，她专门干这个的，经验很丰富。”
谁也没想到，两人思想不在同一频道，对话还能圆上。
吃完晚膳后，巧艺就带着药走了进来，看到皇上时愣了一下，“主子，喝药了。”
“放那凉一会吧。”凤遇菲本想自己动手的，但皇上的意思是他打算亲自动手，是怕自己动手不干净吗？
下意识地抚上小腹，幽幽地叹口气。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或许他就不该投生在这，凤家一日不倒，陛下就不可能允许她怀有身孕。
可凤家若是倒了，自己就登不上皇后的位置。
登不上皇后的位置，她入宫干嘛？甚至还亲手害了妹妹，就为了能进宫。
她从来就不想做一个宠妃，不需要什么宠爱，只想要权力。
“下次擦亮眼了，投生在我这个母亲身上，是注定无法出世的。甚至，你的父亲也不希望你出世。”凤遇菲呢喃自语，声音太过小声，以至龙江落根本没听到对方说什么，只看到对方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话。
看样子，应该是跟孩子说话吧。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为这样的角色，一想到会有个小人软软糯糯地喊自己父皇，心情就很愉快。
不过应该要等几年才能说话吧。
巧艺看了眼主子，又看了眼皇上，怎么感觉这两人好像隔着什么鸿沟。主子这边一脸沉重，皇上那散发着愉快的气息，她都能直观感受到陛下心情很好。
皇上难道很期待主子的孩子吗？
巧艺想了想，可能自己想多了。主子说了，这个孩子皇上和皇后是最不希望看到他出世的，所以皇上这么高兴的原因，难道是……
这么一想，巧艺之前对皇上那些好印象，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巧艺，那药似乎有些凉了，端一碗新的吧。”
“啊？是。”巧艺怔了一下，这药明明还是热的，但看到主子的眼神时，顿时心神理会。
主子不打算喝药了，这或许是个好事。
但一想到这孩子还是保不住，巧艺心中泛起无限怜惜，明明主子得知自己有孕的时候，她是那么高兴的。
但可惜，终究是留不住。
凤遇菲半眯着眼，既然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为什么不拿来利用呢？
反正未来自己或许不会拥有了，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加以利用。
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宠妃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