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凤临洵后退了几步，妹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凤萧没觉得这事不能告诉人，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对方。
过了好久，凤临洵才缓过来，哑着声音问道：“祖父，那另一个妹妹呢？”
是没找到？还是别的原因？
“她病死了。”凤萧将凤芷澜的事轻描淡写地说给凤临洵，他本身对血缘就没那么看重，再加上对凤芷澜的印象又不算好，对方的死未在他心中掀起波澜。
“那妹妹知道这件事吗？”凤临洵几乎不敢想象妹妹知道自己不是爹娘亲生女儿的心情，明明妹妹是那么的努力想要获得娘的认同，却是这样的结果。
仿佛在嘲笑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像个笑话一样可笑。
他是亲眼看到妹妹学到午夜，卯时末起身，一天只睡三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里都在认真学礼仪，书画等。
现在却告诉她，不得娘的喜欢是因为她不是亲生的，那么她这么多年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或许不知道吧。”凤萧也不清楚凤遇菲明不明白自己的身世，猜着可能猜出来了，毕竟对方不是什么笨蛋。
“那就好。”凤临洵心里突然松了口气，虽然妹妹不是他亲妹妹，但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的。
庆幸自己是到现在才知道，妹妹已经入宫，亲妹妹病故了。否则，他真的不知道面对着两个妹妹，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听说陛下封你为兵部郎中，分武库司？”
“是。”
“这位置不错。”凤萧满意地点点头，手上有权，官职也不错，武库那也是清闲的活。
“可，这是妹妹换来的。”凤临洵当然明白自己是坐不上这个位置的。
“既然知道是她换的，你就得坐稳了，否则她不是白进去了？”
凤遇菲从进宫那日起，凤家就没有与她进行过多的沟通，节日时也只是问安。不是凤家不管她，只是凤萧很清楚他这个孙女的本事，不需要过多的插手，对方自己会明白。
“是。”凤临洵咬咬牙，事到如此他也必须把位置坐稳了，把活干得漂亮，否则妹妹真的是白进冷宫了。
李雁安正纳闷凤临洵怎么突然喊自己出来，天知道对方突然让人找她时，那一刻她心有多慌张。
自己先前为了不住董家，告诉凤临洵他们有家客栈老板和她是同乡，能免费住。实则这家客栈是她娘的嫁妆，特意让人吩咐了，有人找她的话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之前的日子都好好的，今天却突然找自己出来，难不成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不成？转念一想，怎么可能呢！自己伪装那么好，怎么可能被发现。
“李雁，你来啦，久等了。”凤临洵推开门走了进来。
“没事，我也没来多早。”实际上早来了两炷香的时间，李雁安看了眼凤临洵身后，好奇地问道：“董大哥没来吗？”
“董姨给季同相看了几家的姑娘，他正忙活这个呢。”
“董大哥的年纪，确实该提上日程了。”董季同今年也有二十七了，先前他和皇后的姐姐定了亲，因着各种复杂的原因，这门亲事没成，也因此董大哥在京城的名声不太好。
随后董大哥远去边疆参军，身上有了军功，当年的事也渐渐淡出大家的记忆。
不过董大哥的年纪虽大了些，但亲事应该不难找。亲妹妹在后宫是个嫔位，位分不低，又是正二品户部尚书的嫡长子，也在朝中任职，身上带着军功，怎么看都是前程似锦。
“今日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李雁安想起了正事，她还是不知道凤临洵找她的目的。
“没什么，只是找你喝喝酒罢了。”凤临洵很想找人倾诉一番，可也知道隔墙有耳，被人听到怕是整个凤家都完了，欺君之罪可不是说笑的。
“你有什么心事吗？”怎么说相处了好几年，关系又不差，她还是很轻易看出凤临洵心里藏着事。
“我，我不敢说。”
“那就别说了。”李雁安拒绝得干脆利落，既然不敢说，那就别说。
随后，李雁安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撑着脸颊看着已经醉不成样的凤临洵，摇摇头鄙视对方的酒量：“还说要喝酒呢，就你那一杯倒的酒量，喝个寂寞。”
她正喝得高兴，突然感觉身上一股重量，凤临洵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倒在了她的身上，迷迷糊糊地说道：“李雁，你身上好软啊。”
李雁安沉默了一会，“那可能是因为你想女人了。”
看了眼桌上还剩下的酒，倒了一杯给凤临洵灌进去。
绝不能让对方事后回忆起不该回忆的东西！
看着对方熟睡的侧脸，李雁安叹了口气：“临洵，你说如果你知道我其实是个女子的话，你还会同我交好吗？”
她望着天，其实不想隐瞒他的，只是她很害怕自己被对方所厌弃。
一个女子跑去边疆参军，这完全不符合当今世俗所认为的好女子。当今所认为的好女子，是像菲儿那样，贤德双全，温和有礼，哪像她这样跑去打战。
可她，不想过那么束缚的生活。
她的幼年已经很束缚了，不想未来也被束缚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终日围绕着丈夫和孩子。
有时她也幻想过，自己可以与男子平等交流，不用女扮男装，不用在乎世俗看法。
但现实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李雁安，你在做梦。
为了美梦成真，她选择了入伍参军。
或许自己死在战场上，有人收拾尸体时，会惊讶地喊道：“快看呀！这有个女的！”
然后震惊整个大齐，所有人都在抨击她，谩骂她毫无女子风范，胆敢女扮男装上战场，活该被落得这个下场。
或许有的人会为她说话，称她为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可没想到，自己活了下来。
“雁安，雁安，我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人。”李雁安讽刺一笑，不管未来自己的身份是否会被拆穿，不管她的好友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待她，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哪怕重来一次，她也会做同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