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落月怔怔地看着一切，谁能想到不过才两年的时间，董蕊烟的变化如此之大，和之前判若两人。
脑海中不禁回忆起两年前，她来找自己的事。
那时她对崔庶人动用私刑的第二天，自己想让人告诉她安分点，却不料对方自己找上门来。
对方对自己一向没有什么好印象，主动找上门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稀奇。
她让人将董蕊烟迎进来，对方也不客气，刚坐下就开门见山地问她：“你跟菲菲是什么关系？”
“我与凤婕妤只是兴趣相投罢了。”王落月想了想，她们之间确实是没有什么过多的关系，又没合作又没结盟，只是彼此利用罢了。
看到董蕊烟亲自找上门，她也没忍住叮嘱两句：“董嫔你还是收敛些，她不会想要看到这样的你。她宁愿脏了自己的手，也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你什么意思？”
王落月叹了口气，为其解释：“我和凤婕妤一早就做足了准备，做了下地狱的准备。我们都很清楚，自己的双手是肮脏的，上面沾满了鲜血，死后估计是要下地狱的。可你不一样，你是干净的，她想保住的，就是你这份干净。”
董蕊烟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哽咽道：“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擅自决定好死后下地狱，独留我一人。这地狱，你们下得，我也下得。”
她还没说些什么，董蕊烟就离开了。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崔庶人的死讯，是陛下亲自下旨赐死。
陛下此举反而是让崔庶人解脱了，她活着时，每天晚上都会遭受到董蕊烟各种手段的折磨。每天晚上都会被她从冷宫中拖出来，被扔到御花园的池子里，随后就是各种手段。
崔庶人死的那晚，自己也去看了，董蕊烟也在。
对方的脸上还残留着崔庶人的血，在夜色衬托下极为骇人。
而崔庶人的脸上却挂着笑意，她终于解脱了，活着生不如死，死对她才是最佳选择。
她看了眼崔庶人，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听说还亲眼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被董蕊烟一刀一刀地活剐，精神都崩溃了，皇上也是看不下去了，才下旨赐死她，给她一个解脱。
当时谁能想到董蕊烟会有如此大的变化，性子比起以前是沉稳了，但却让人不寒而栗。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只会让人心生恐惧，感觉不到半分亲近之意。
“月妃！”
皇后加重了声音，才将王落月的思绪拉回来，低声应着：“皇后娘娘。”
“本宫方才说你有什么办法把董蕊烟那气焰打压一下。”皇后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追究，她实在是看不惯董蕊烟那嚣张的态度，偏偏陛下还护着她。
“现在怕是难办，毕竟董昭容已经没有在乎的东西了。”福安郡主去年也成了亲，小菲儿在冷宫，已经没有东西能让她动容的。
“难道任由她在后宫威风？”
“过几月大选，或许陛下的心思就会转移了。”王落月感叹时间过得飞快，没想到没过多久又要开始新的选秀了，这后宫看来又要多不少人。
“罢了，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皇后按按酸疼的太阳穴，提起大选她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后宫又多了新人争抢皇上。
董蕊烟从凤仪宫离开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她现在是正三品的昭容，有了自己的宫殿，不用像之前住轩阁了。
长青进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娘娘，刚刚皇后娘娘和月妃娘娘在商讨怎么对付您。”
“商讨出来了吗？”
“没。月妃提起了大选，转移了皇后的注意力。”
“呵。办得不错，自己领赏去。”董蕊烟满意地看着长青，这人是她一年前去浣衣局遇见的，那时她被别人欺凌，自己看到她眼中的那份不甘才将她留在身边。
事实证明长青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每件事都办得极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人也忠心，事情交给她去办也安心。
当然，就算反水了，她也不在意。
反正下场无非就是那些，她现在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了。
“金秋，你去尚食局一趟，告诉他们送那里的吃食都要按照规格来，但凡少一样，后果自己掂量。”董蕊烟捏紧手中的茶杯，前段日子忙着处理那些女人，没有亲自看着，被那些眼高手低的下人钻了空子。
“是，娘娘。”金秋想起前段日子因尚食局少送了几样吃食，娘娘就将人当着整个尚食局的面杖毙。因着这件事朝堂上也吵得不可开交，毕竟是下人有错在先，皇上说了几句罚了俸禄后也就过去了。
有这件事在，那些人哪里敢怠慢那里。
天渐渐暗了下来，龙江落也来到了这里，他来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董蕊烟的办事效率超出他的意外，简单直接又爽快，唯一麻烦的就是要应付朝堂那些人，不过有董家在，自己也轻松不少。
董蕊烟淡淡地瞥了一眼就收回眼神，自从那天起，自己私底下见对方已经不行礼了，对方也没在意，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
小事这种东西，在大事的时候才有用。
两人沉默地吃完一顿饭，饭后，董蕊烟例行地离开宫殿，这是她这两年未曾间断的事，来到冷宫，每天诉说着自己的日常。
她的宫殿离冷宫最近，是她特意挑的宫殿，这样自己每天来这里就不会引人注意。
“菲菲，今天那个烦人的臭美人居然敢教训我，不过我没理她。这后宫什么时候成了阿猫阿狗的集聚地，一条两条的，都是钟云静忠心的狗。”
凤遇菲也习惯地搬个小板凳听着，听后轻笑道：“听你这比喻倒是生动形象多了，我大抵也知道这位美人是什么脾性了。”
“还能是什么脾性，狗一样的脾性。”
两名少女隔着门说着自己的日常，时不时传来嬉笑声。龙江落今天正好顺着走到了这里，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没多说什么，靠在墙上。
董蕊烟撇了一眼也没理会，继续说着有趣好玩的事。
只有在这里，似乎才能看到两年前董蕊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