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夏树说的,凤遇菲心里信了几分。夏树毕竟是陛下的人,说出的话比起旁人还是有不少可信度的。
只是这样的话,那可真就坐实了赵常在是杀人凶手的事实。
无论是安婕妤,聂答应的死还是所谓的人证物证,都将向大家宣告着赵常在就是凶手。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吗?”龙江落揉揉眉角,宫里出了这么大件事,他当然要查个水落石出,哪怕表面和真相不一致,他也必须知道凶手是谁。
不然,宫里头出现这么一个人,心里哪里能安宁。
“并无。今晚大皇子满月宴,大伙都忙着宴会那,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
“这样。”龙江落冷眼瞥了眼赵常在,心里知道对方是无辜的,但现在这个情况,没有查出真凶,她就必须要担上罪名。
“念今日是大皇子满月宴,不宜见过多的血,将赵氏关入宫正司,听候发落。”
他看了一下满地的血,今天的血够多了。
赵常在哆嗦着身子,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有何可说?
能说什么?
她没有证据,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更何况,她身上又背了聂答应的命,更加坐实她的罪名。
事情看似尘埃落定,凤遇菲心思一转,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宫里,而是去了聂答应的住处。
这里她吩咐了巧思不要挪动,方便自己来的时候更好地观察。
太医早把关于聂答应的死写下来给她,粗略扫了几眼,比起安婕妤死相惨状,聂答应就显得“正常”多了。
至少没有像安婕妤那样什么五脏六腑都暴露出来,聂答应只是脖颈被划了一道,鲜血淋漓。
屋子里没有被人翻过的痕迹,看样子是直接被人一刀封喉。桌上残留的茶水告知着旁人她生前曾与别人见过面。
似乎是在谈什么事情没有谈拢,被对方怒而杀之。
凤遇菲绕过聂答应的尸体,往内室看去。聂答应虽位分偏低,但毕竟是聂家嫡次女,聂家对她有不少帮扶,日子过得还算舒适。
吃穿用的都算不错,比起那些家世偏低的妃嫔,她这个答应生活过得不比贵人差。
她随意地翻了几下聂答应的梳妆台,上面有不少的首饰,有些首饰有些眼熟,记得以前聂答应曾戴过。
拿起一根步摇来回观看,她记得聂答应这根步摇上有六颗珍珠,怎么现在只有五颗?上面的空洞证实了这根步摇原有六颗珍珠的事实。
聂答应对这根步摇极为喜爱,是她及笄时聂夫人特意为她打造的。难道这上面的珍珠会是个意外吗?
自己前几天还看到聂答应戴着这根步摇,上面的珍珠没有少。毕竟这六颗珍珠颗颗晶莹圆润,少了一颗都容易被人发现。
正打算继续察看,便看到小匣子里静静躺着一颗珍珠。
凤遇菲哂笑,自己有孕后越发多思迷糊了,这么大一颗珍珠在这自己都没发现。
将步摇放了回去,刚放下去,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不将它们放在一起还看不出来,匣子里的珍珠无论是个头还是色泽都比聂答应步摇好不少。
单看看不出什么差异,放在一起比对,差别一下子就出来了。
她拿起匣子里的珍珠,色泽晶莹剔透,是上好的珍珠。这样的品质在宫里可不多见,哪怕是她都没有。
将这颗珍珠紧握在手心,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隐隐觉得这颗珍珠很重要。
聂答应的内室不大,三两下就看完了。凤遇菲随即走到聂答应身边,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找出什么线索。
“咦,这是?”
她发现聂答应指甲缝隙里似乎残留什么东西,费力地蹲下身子从她的手心里看看是什么东西。
一些碎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碎屑。
似乎杀她的人和聂答应之间起了什么冲突,对方身上的东西被她抓挠,碎屑留在指甲缝里。
拿出帕子将碎屑收集起来,看着像是衣料碎角。想着宫里的妃嫔衣服一般有用香料熏,上面或许残留什么味道。
放在鼻子轻嗅,脸色慢慢变了。
“你怎么来了?”
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响起,凤遇菲吓得赶紧将手中的帕子塞入怀中,扭头一看,竟是陛下。
“皇上怎么来这里了?”
“聂氏出事了,朕自然要看看是谁干的。”龙江落扫视着周围,看起来比起安氏,聂氏的情况好上不少。
无奈地看向本应该在宫里休息,这会偏偏出现在这里的某人,“不是说你,你操心的未免也太多了。这么血腥的场面,你是不是真想明天不吃饭了?”
自从她有孕后,嗅觉越发灵敏,什么荤腥半点闻不得,闻了就吐,饭也吃不下。
今晚这两人血腥味如此浓重,偏偏她还一个劲地往前凑,真不知道明天她有没有胃口吃东西。
凤遇菲脸上笑容有些勉强:“今晚出了这么多事,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想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他们都很清楚赵常在是被诬陷的,但很可惜没有证据。人证物证以及死者,都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若没找到一锤定音的证据,赵常在身上就会担上谋害后妃的罪名处死,连同赵家一起受牵连。
“你觉得今晚这事,可有苗头?”龙江落踏进屋子,扫视了一圈。
想起刚刚在聂答应身上发现的碎屑,凤遇菲罕见的沉默了一会,随即缓缓开口:“并无。”
“今晚确实是有些复杂了些。”龙江落没有起疑,今晚的事他也也没想清楚是谁处心积虑谋划这一切的。
说到底,他至今都未曾明白动机是什么。
赵氏又不是什么人物,安氏包括这个聂氏都不算有什么用。何必将这两人杀了陷害于赵氏?
再者,若只是针对赵氏,随便弄个手段陷害就足够了,为何要牵扯上两条人命?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应该大礼还在后头。
这样的手法,自己并不陌生。但让他猜出是谁干的,却怎么也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