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听巧艺报了澄阳平安，说是奶娘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澄阳上吐下泻。
幸得没有出什么意外，将奶娘打发了换一个新的，这件事也就揭过去了。
另一件事令她颇为震惊，赵常在没了。
“怎么就没了？宫正司的人不是看着吗？”凤遇菲皱着眉头，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背后之人，居然能把手伸向宫正司。
宫正司这地方平日里没什么用处，一般极少会遇到动用宫正司的地方，就算是培养人，也会下意识忽略了这个地方。
只是没想到背后之人连宫正司都能掌控，看来这人没那么简单。
倒不如说，宫里头能有这样的手段的人并不多。
“巧思，昨夜
我让你去赵常在屋子里看有没有奇怪的地方，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奴婢的错觉，总觉得赵常在的住处被人偷偷翻动过。”
“是吗？”赵常在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是她不小心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被人灭口吗？
龙江落刚下完朝就来到了长乐宫，脸色凝重地说道：“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凤遇菲一愣，知道皇上问的是赵常在的事，随即摇摇头：“按照常理怕是都会怀疑是落月干的，毕竟宫里能办到这件事的人并不多。这不仅要权，还要有一定的威信。”
但如果是王落月做的话，她为何要怎么做？她与安婕妤，聂答应和赵常在之间有什么矛盾？
王落月平日里深居简出，要不是能在皇后身边看到她，几乎在宫里别的地方看不到她的踪迹，旁人没事也不会去打搅她。
在旁人眼里，她是个被皇上所抛弃的，接近对方也没有什么利益。
“仙子确实不像干这种事的。她的手段不像这样，怎么说，朕总觉得有点熟悉。”
“陛下可有印象人选？”
龙江落想了一会摇摇头：“有点印象，但不多。这下已经记不清了。”
听了皇上的话后，凤遇菲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拜访一下王落月。对方对后宫的熟悉度还是旁的，都远超自己。
王落月在听说凤遇菲来找自己时，低头浅笑了一下，她知道对方因何而来，只是很可惜，她帮不了对方。
“落月可清楚昨夜赵氏的事？”凤遇菲一进去坐下，开门见山地问出自己的来意。
“小菲儿是说赵常在杀人的事？还是她畏罪自刎呢？”
听王落月这么说，凤遇菲就清楚对方是知情的。不敢说知根知底，但比起她们是知道不少的。
不过看对方这个反应态度，怕是不会轻易开口了，莞尔一笑：“这人看来我们都认得。”
“宫里还有你不认得的？”王落月反问一句。
“我对赵常在的事并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有没有跟我，啊烟和澄阳有关？”
“小菲儿”王落月故叹着气，眼神幽怨地看着她，“要是有关的话，哪能跟你说？”
看来是无关了。
凤遇菲微微颔首，对方传达出的消息比较隐晦，看来这里面有什么在监督她的一言一行。
她其实一直都看不清王落月这人，对方明明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却不知为何甘愿屈居人下，受尽皇后的使唤。
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对方要来接近她，她的身上是有什么地方值得对方惦记的吗？可这几年没看出对方有什么轻举妄动，反而自己受对方的帮助更多了些。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凤遇菲没立即离开，索性多待一会同她聊天。
聊到一半，王落月将目光放向她的肚子，问道：“小菲儿这肚子有几个月了？”
“六个多月吧。”
“六个月了。”王落月喃喃道，随后轻笑一声，“你可还记得三年前那件事。”
对方没有明说，凤遇菲却明白对方说的是哪件事，是自己被推入湖中小产的事。
“其实，那个主意是我出的。”王落月突然抛下一颗重弹。
凤遇菲不觉得奇怪，皇后向来喜欢把事情吩咐给她做。她们之间不是什么结盟的关系，对方的举动都是保全她自身。
“你不生气吗？明明我这么对你？”
“不怎么生气。人各有所需，我先前就说过了，我不在乎，输了是自己的问题，怨不得别人。”
凤遇菲低头品了一杯清茶，那个孩子，本就是一个奢望，能留那么久就已经是万幸了。
“那个孩子，如果那晚没能留掉，改日我也会动手。”
“嗯？”
看到凤遇菲一脸懵的样子，王落月难得好心情，故意眨着眼吓唬她，解释道：“那个孩子，来的便不好的。”
接着又解释：“你应该清楚那晚皇上是中药了。那药是皇后给我的，她想让我给她生个孩子，你觉得皇后会大发好心让我和孩子都留下吗？”话尾意味深长地笑了。
“你是说那要对母体有损？”
“怕不只是有损，直接母死子存。”
“皇后娘娘倒是好狠的心。”凤遇菲听了之后不免咂舌，王落月可是自小跟在皇后身边长大的，一般关系比起旁人较为亲近，没想到皇后竟会下如此的狠心。
“狠心？她也得把我当人看啊。”王落月嘴边噙着讽刺的笑意，她这个表姐一向自视清高，除了江柔和皇上，旁人一概瞧不上眼。
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自己并不意外就是了。
她从未将她们视为人，而是一个工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如此，多谢。”王落月看似是害了她，实际上却也是保护了自己。如果三年前皇后皇上没有出手，怕是十月之后自己就交待产房了。
而对方今日选择将这件事告诉，也是为了舒缓她心中对那个孩子的不舍之情。
“我猜你这胎是个男孩。”王落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打着哈哈将话题转移过去。
凤遇菲噗呲一笑，“你什么时候还学会看胎了？”
“这些年无聊，胡乱看了些医书。不过还等着你生个大胖小子出来乐呵乐呵，董蕊烟那个护犊子的，我多看一眼就瞪我了。”
王落月撇撇嘴，不禁回想起自己想要去看大皇子结果被董蕊烟阴阳怪气回来的事，看了眼面前的人，不免得叮嘱了一句：“多吃些，你太瘦了，到时候生产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