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报道那天,大伙都挤在楼底下的白板边上看班级分配,岑曦看到二班学号排第一的是林延程,她顺着往下看,终于在十三号的位置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岑曦兴高采烈的欢呼,她和林延程在一个班级,但随即她又哭丧了起来,为什么她的学号是十三啊!
十三是个不太好听的数字,因为他们这边骂人都会骂:你是不是十三点?
林延程笑了笑,抬头去看岑曦三门功课的成绩,在学号名字后面有成绩和总分,还有年纪排名。
这场入学考试在前两天举行,当时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就简简单单考了个试,岑曦说考的一般般,有些题还是不会。
不过白纸黑字都印着呢,岑曦这次三门功课发挥的比较稳定,平均八十五分以上,比五年级期末考试好多了。
而且班里三十多个人,她排13名,也算中上游水平。
岑曦听完他的分析,重新扬起了笑容,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她竟然有一天也能挤进中上游。
她简直爱死这所初中了!
……
他们班级的教室就是当初报名的那间,班主任也是岑曦觉得面善的王卫国。
至于座位,老师还没来前他们自个儿就先坐了,六列座位,不似小学两张并一起的那种,都是单独的。
岑曦选择了一张靠窗的座位,窗户外不是学校楼道,而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和贯穿整个靑水镇的五孝河,窗户开着,有秋天的味道飘进来。
林延程选择了她旁边那张位置。
老师还没来,大呼都在讲话,岑曦笑嘻嘻的看着他说:“你是不是想和我做同桌啊?”
林延程大大方方的承认。
岑曦问:“为什么啊?”
他们只有小学一年级做过同桌,后来老师排座位,他们俩都没有缘分,老师安排给他的都是好学生。
林延程说:“督促你学习。”
岑曦乐了,“那你以前怎么不督促我?”
“你以前不想学。”
他又不是没督促过,说到耳朵起茧子,岑曦恨不得把他嘴封上,并且直呼他好烦。都说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时他也拉不起一个不想学的人。但现在她想好好学了,那就一起好好学习吧。
他知道考高中对岑曦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情,但他已经想了很多遍了,从小林婉也是那么教育他的。他很想和岑曦上同一所高中。
岑曦瞧了眼周围的同学,很多都是以前隔壁班的,都不怎么熟悉,在这么多人里她好像只和林延程比较熟。
如果他不坐她附近,她还真不知道和谁讲话。
岑曦侧着身子,手撑着半张脸,对林延程说:“程程,等会结束后咱们回家预习功课吧。”
“好。”
林延程希望她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说话间,班主任走了进来,说很高兴成为他们的班主任,这是他带的第一届初中生。一番肺腑之言后,班主任讲到座位,他扫视一眼后说:“座位就先这样坐吧,后头可以慢慢再调整。男生现在跟着我去领书,女生等会准备发书。”
男生一走,教室空了一半人,也变得安静许多。女生之间的交往不像男生那么大大咧咧,总是小心翼翼,一拍即合。
岑曦扒着窗户,百般无聊的数外面的树。
突然,坐她后头的女生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她吓一跳,扭头就看见一张自信,骄傲的笑脸。
岑曦知道她,是小学里隔壁班的班长,成绩好的同学总是名声大噪,没有几个会没听过。
那女生勾了勾齐耳的短发,笑着说:“我叫李星雨,你叫什么呀?”
岑曦有些不敢相信,她这是要和她做朋友吗?
岑曦愣了一下,立马欢快的回答道:“岑曦,我叫岑曦。”
李星雨皱眉,“哪个cen?哪个xi啊?”
岑曦翻出自动铅笔,在课桌上写下名字,李星雨哇了一声,“你名字笔画好多啊,这个姓我从来没听过诶!”
“是吧,我也觉得笔画好多,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我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可是很特别啊。”
岑曦看着眼前这位爽朗的女孩子,不自觉的笑起来,她说:“也有别人说过我的名字特别,但是真的笔画好多,我希望我叫岑一,这样考试时就不用写那么长时间的名字了。”
“哈哈哈哈哈哈。”
说说笑笑间,男生们相继而来,捧着一叠叠新书,纸张崭新的味道立刻填满了教室。
李星雨说:“咱们去帮忙发书吧!”
“嗯!”
……
就这样,岑曦的初中生涯正式开始,她有了一个很合拍的同性朋友,林延程又坐在她身旁,更美好的是有男生和林延程成了铁哥们。
那男生也姓林,叫林州,坐在林延程后面,性格和林延程完全不一样,简直像是说相声投胎,幽默风趣又自带搞笑属性。
听说他以前在别地读小学,跟着父母一起回来的。
性格外向的林州很是自来熟,搬书时就和林延程勾肩搭背,左一句兄弟右一句兄弟。
林延程脾气好,也很高兴新学期开学多了个朋友,聊了几句,发现很有共同话题。
而岑曦和林延程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这种友谊和小学时期的不一样,虽然还没有经过时间的考验,但当他们决定成为好朋友时,它就已经变得坚硬无比。
小学里大家似乎和谁都能玩的起来,可初中大家好像更热爱小团体,刚刚开学,大家都已经找打了自己的团体。
而初中和小学不一样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上学要更早一些,还有早自习,课间十分钟似乎很短暂,只够用来买水和上厕所,老师普遍喜欢提前到教室或者拖课,书包比以前重许多,课程表上多了几门新鲜的课。
它看起来严谨而匆忙,像车水马龙的大都市。
那些曾经大家争抢着的卡片如今都没人玩了,走廊里女生也不会去跳橡皮筋,大家更乐意利用课余时间在座位里休息一会,或者完成一些作业。
岑曦问林延程为什么不玩卡片了,他没回答,抛了一个问题给她,为什么你不玩洋娃娃了?
那些岑曦做的小衣服,搭的小房子,两块钱一个的劣质娃娃,她通通都收起来放在盒子里了。
她也讲不清楚为什么忽然不喜欢了,就是打心底里觉得碰它的时候没意思了,这是一种很无聊的游戏。
或许这就是长大吧,就像他们爱吃甜食,可大人们总说太甜了吃不下。有一天他们也会变得不爱吃甜食吧。
岑曦背着新书包,穿着新衣服新鞋子上下学,也比以前有恒心,没有装装样子就不学了,她每天都有很认真的做功课,虽然刚开学作业量不是很重。
她每天晚上会和林延程一起骑车回家,在一次回家路上,她偷偷告诉林延程,她想当一次班干部。
在前两天,班主任提了要选班干部,这和小学又不一样,不仅仅是班长副班长,中队长之类的。它详细的分为学习委员,体育委员,宣传委员,生活委员,纪律委员,卫生委员,团支书等。
林延程说:“你可以去和老师说。”
岑曦很别扭,“这种事怎么说?看老师决定吧。”
星期一的时候班主任趁着每周一下午的班会课交代一些琐事和安排干部,他念名字时岑曦的头快垂到课桌上,可到底,也没有她的名字。
林延程依旧是班长,而成绩优异的李星雨是副班长。
岑曦既失落又羡慕,但她心里清楚,她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她也不是学习成绩拔尖的,哪里轮得到她做班干部呢。
但是班主任又说:“我不太清楚你们的优点和才能,目前只能凭成绩来安排班干部,希望有才华和能力的同学多多表现,下学期咱们可以重新安排班干部。初中生活是很美妙的,它能教会人很多东西,老师希望你们在努力学习的同时也能收获一些其他。”
岑曦慢慢抬起头,震惊,激动,喜悦,这些情绪萦绕在她心头。
她再次默默感叹,初中真好,不像小学,老师只看成绩。
而让岑曦再次意想不到的是,下午的语文课她被表扬了。
周末的作业上午交上去的,老师中午改完,下午上课正好发。
他们周末语文作业很简单,一张语文综合试卷,不用写作文。
语文老师是一位干净利落的中间妇女,她讲话喜欢停顿,还喜欢眯眼睛。
老师站在讲台前,双手背着,说:“从写作业就能看出一个人对学习的态度,这次我着重表扬几名同学,听到名字的同学上来拿卷子。”
岑曦本来都没在意,可当老师念到她名字时,她有些措手不及,又很不好意思的上台领了卷子,卷子上有个大大的好字。
正欣喜着,老师发完卷子,走到她身边,拿起她的卷子说:“其中,岑曦的作业写得最好,她几乎每一道题都写的很认真,写的很满,我希望你们以后的作业能有她这样的质量。”
下课后,岑曦拉着林延程讲个不停,她窃喜的说:“其实我没有写的多认真,我只是习惯……”
林延程喜欢看她笑,她一笑他也会跟着笑。
他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习惯?”
“你忘了啊,五年级的语文老师给我们定的规则啊,不管会不会,卷子一定要写满,答案的行线有多长就要写多满。”
林延程记得,语文老师要求比较严格,是这么要求他们的。
岑曦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是一个语文老师教的,他们一到初中就忘了这个习惯,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以后会一直保持这个习惯的。
林州转着书,对岑曦说:“你卷子借我抄抄呗,靠,我得重写!”
岑曦哈哈大笑,“我才不借。”
李星雨十分鄙夷的看了眼林州,林州啧一声,“流星雨你啥眼神啊?你看不起我啊?”
李星雨翻了个白眼。
“靠靠靠!你信不信我拔了你的头发!”
“你信不信我踹了你的椅子?”
这两人像冤家一样。
岑曦还沉浸在被表扬的喜悦中,林延程则全程没注意过林州和李星雨,他的视线一直都在岑曦身上。
他叫她的名字,说:“曦曦,班会课上老师说要出黑板报,让我和宣传委员一起负责,我打算让你一起参加。”
岑曦的眼神一下子亮了,差点没扑到林延程身上,她惊喜的问:“真的吗?”
林延程弯了弯嘴角,“真的,你画画那么好,黑板报一定会很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