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农历八月,天已经转凉。
如果动作迅速,瘟疫控制及时,年底之前,边城就会有所好转。
这样,百姓们也可过个安稳的年。
再等两个月,边城百姓开始囤秋菜,准备过冬的食材。
“我看卷宗上写着,在泗水城有卖大的蚌壳。”
秦晴趁着陆景之不注意,把卷宗复制到空间里。
“那蚌壳如果打磨后代替高丽纸,不仅冬日防风,而且保暖还透光!”
大齐的琉璃制品太容易碎,价钱又出奇的贵。
百姓人家,大多数在窗户上糊高丽纸。
只有有钱人,才会高价买蚌壳。
秦晴算是享乐主义者,喜欢在舒服的地方窝着。
高丽纸动不动破个洞,如果窗外站着人,直接可以窥破房内的场景。
这样,就让人很没安全感。
“天冷风大,娘年纪大了,总是受风。”
秦晴提出后,陆景之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家里你做主,夫人安排就好。”
陆景之没有意见。
他发现只要站在秦晴身后,秦晴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陆景之成了万事不操心的甩手掌柜。
对比之前说一不二,殚精竭虑,陆景之莫名地放松。
做个无脑之人,原来也很有乐趣。
前提是,要对他人留一份信任。
“天色不早,夫人不困吗?”
陆景之灭了油灯,意有所指道。
“妾身吃烤鸡吃得有点多,暂时还不困。”
秦晴站起身告辞,“夫君早点休息吧。”
“不忙。”
陆景之叫住秦晴,“月色正好,夫人不如随着为夫一起去消食?”
于是,一刻钟后,夫妻俩骑马离开知府衙门。
月上中天,四周寂静无声。
马蹄子的响动声,在黑夜里听得很是清晰。
夫妻俩所到之处,不断有百姓人家点亮油灯。
秦晴坐在陆景之身前,略微有点不自在。
“夫君,咱们是不是扰民了?”
只是路过,不但吵醒百姓,还吵醒了百姓人家的鸡狗,闹得鸡犬不宁。
“蛮子来边城砍杀,给百姓们留下阴影了。”
陆景之四处望去,隐约看到有人站在院中查探情况。
那一场屠戮后,百姓犹如惊弓之鸟。
听见马蹄子响动,就立刻起夜查看,很怕蛮子再次卷土重来。
夫妻俩不但惊醒了百姓,还惊动城北大营巡逻的将士。
今日,正好轮到周维带队。
“陆兄,嫂子。”
周维举着火把,看到来人后,当即侧身下马。
“嫂子,小弟要替将士们谢谢你啊。”
周维派出人手修造库房,将士们的活计,都被百姓抢了。
这样,就有更多将士投入到操练中。
对于秦晴,周维更是敬重。
“周将军,客气什么,军民一家亲,就该彼此帮扶。”
不单单是修造库房,只要有别的活儿,都可以找百姓们来做。
“有将士们衣衫破的,你们去找冯大娘。”
冯大娘和儿媳春花,签订了卖身契,皆为秦晴手下。
婆媳俩作为曾经的军属,一直想为将士做点什么。
“妥了。”
再说推辞的话显得虚伪,周维这边的确用得上。
两方客气几句后,错身而过。
“周维的脸消肿了。”
秦晴正在想事,陆景之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是吗?我没关注。”
天黑,又与陆大佬独处,秦晴一直有些分心。
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一直对陆景之防备。
原书里,原主的下场对她影响深远。
秦晴可以暂时的信任陆景之,却始终留有余地。
“是吗?”
秦晴未曾留意他人,陆景之听后唇角上扬,声音却很淡。
夜里,马跑得飞快,很快来到边城城郊一处林子。
等到目的地,秦晴才明白陆景之所谓“消食”的真正目的。
“走吧,去看看热闹,希望来得及。”
陆景之说完,突然抱住秦晴的腰身纵身一跃,跃到一棵树上。
一旁正偷笑的陆五,看到主子和夫人来了,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
“陆五,你稳住!”
秦晴说着,赶紧拉扯住陆景之的腰带。
万一等会陆大佬有动作,她可得从树上掉下去了。
“你自我保护的方式很特别。”
陆景之盯着自己随时可能断掉的腰带,陷入沉思。
“夫人,您快看!”
不怪陆五激动,下面正是激动人心的场面。
卫家人和肖婆子被官差押来看管尸身,跟来的,还有几个好事的百姓。
“啊,老鼠!”
“救命啊!”
就在刚刚,不知为何,四面八方开始有老鼠涌现。
老鼠们成群结队,直奔尸身所埋的新土。
众老鼠疯狂地打洞,闻到喜欢的味道,又开始袭击卫家人和肖婆子。
“啊!”
肖婆子吓得面无人色,腿脚快速地连滚带爬下山,跳进了一条河内。
就这样,岸边还有叫嚣的老鼠。
卫家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快点燃火把,烧死老鼠!”
卫老爷看到官差手中的火把,赶忙命令道。
官差也很震惊,但是发觉老鼠怕火后,选择先说风凉话。
“你们卫家人不是说了,死者为大,坚决不肯焚烧,现在怎么又非要烧死老鼠了?”
人家秦女医解释得清楚,偏生卫家人不听,非要找麻烦。
“卫老爷,你还反对秦女医焚烧尸身吗?”
官差不紧不慢地问道。
“不,不反对,快烧死老鼠啊!”
有一只疯狂的老鼠跳到卫夫人的头上,卫夫人当即翻白眼,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