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一支海棠花的金簪更衬你。”
史明月推脱不得,打开箱子挑挑拣拣,选了一支最好看的。
如果爹娘还在就好了,史家不缺钱财,她也可以对秦晴这么好。
这么多年,史明月有积蓄,所存下的钗环首饰都是当花魁用过的,没法子转送。
“成,那我留一支。”
秦晴用红绸包裹收起,无奈地笑笑。
前几日,她与陆景之无意间去了一家首饰铺子,里面售卖为夫妻俩共同打造的配饰。
同心的玉环,扇坠,发簪,成双成对。
每日一早,秦晴选过配饰后,陆景之再进行搭配,保证夫妻俩用一对。
“姐夫是干大事的人,竟有这样的小心思。”
史明月揉揉脸,自从得知陆景之的小秘密,他的形象立刻没有那么高大了。
“是啊,我为了试探他,下晌换了钗环,他动作很快地换了。”
空间里的珠宝首饰堆积成小山,秦晴用不上。
“这下妹妹收得安心了点。”
史明月打趣,姐妹俩笑成一团。
等回到府上,秦晴发觉家里有生脸孔。
“你是……”
秦晴看着面前人有些眼熟。
“夫人,小的刘二,曾在首饰铺子里做伙计。”
刘二行礼,乐滋滋地自我介绍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贵人看上,从一家子赁在破旧的小院,搬入宽敞的别院中。
全家十几口人,都跟着他沾光。
“我想起来了。”
叫刘二的伙计能说会道,秦晴有印象。
“你是来送首饰的?”
陆景之提起过,很喜欢铺子里匠人的创意,又订了几套。
“是也不是。”
刘二说完,招呼全家人到秦晴面前,众人齐齐地下跪。
“夫人,以后刘家人就是您的下人。”
众人恭敬磕头,面对这个场景,秦晴懵了。
陆景之看刘二顺眼,把一家子都买下了?
“起来,不必行如此大礼。”
秦晴临时包了红封,给刘家人一一派发。
“夫人,这是小的媳妇马氏,之前在糕饼铺子里帮忙。”
刘二做了介绍。
他不是苏城本地人,家里是逃难过来的。
这些年虽然全家努力做活儿,却架不住爹娘身子不好,每个月都要喝汤药补养。
哪怕刘二机灵,赏钱不少,一家子日子过得紧巴巴。
陆景之为买刘二一家,花了不少银子。
“刘二,家里规矩不多,只要尽到本分便好。”
秦晴对待下人温和,很少苛责。
在她看来偶尔有偷懒摸鱼都是人之常情,大方向不出错就好。
“至于汤药银子,以后都由府上出。”
秦晴说完,略显疲惫地打了个呵欠。
等晚上陆景之回府,主动来找秦晴说项。
“刘二一家的底细已经查清楚了,夫人放心用。”
虽说刘家人有些小心思,三兄弟在奉养爹娘上吃苦受累从没有怨言,可见品行不错。
陆景之隐藏买下刘二的真正意图。
晚膳后,陆景之到厨房里为秦晴煲汤。
刘二正在帮着马氏做点心,看到陆景之赶忙上前殷勤地道:“主子,后厨的事交给马氏便好,怎能让您亲自动手?”
主子动手,要下人做什么?
下晌,刘二带全家人搬入新院子,一开始还有些战战兢兢,没想到夫人这么好相处。
全家人烧香拜佛,感恩遇见好主家。
正是如此,他们做下人就更要勤快点。
“刘二,你刚来不知情,夫人有身孕精力不济,衣食住行都靠主子操持。”
主子熬出来的鱼汤鲜美,陆五屁颠屁颠地跟到厨房里。
万一主子心情好,还能赏他一碗。
“您真是……”
刘二竖起大拇指道,“主子,您是小的见过绝无仅有对夫人这么体贴的。”
到了展现功力的时候,刘二滔滔不绝说了小半个时辰,把真诚展现到淋漓尽致。
刘二的马屁,不显得浮夸,听得人心中熨帖。
陆景之沉默不言,嘴角微微勾起。
“刘二,你拎着食盒,随我去见夫人。”
鱼汤熬好,陆景之在前,刘二紧随其后。
陆五愣愣地站在厨房,问陆七道:“这个刘二什么来头?”
主子只买了一次首饰,高价买回伙计全家。
刘二的爹娘身子不好,也做不得什么活。
主子的意图是什么?
“什么来头不重要,关键要会说,嘴皮子利索。”
趁着陆五愣神,陆七赶忙用勺子舀出锅中见底的鱼汤。
奇了怪了,陆七尝试很多次都有土腥味,而主子熬的鱼汤鲜甜,就是在三味居也未必能喝到这么鲜的。
“主子不是最讨厌多嘴多舌的人吗?”
陆五不理解,主子一直嫌弃他话多。
“你的确话多。”
话说又说不到正点上,当然不讨喜。
眼看就剩下最后一勺,陆七很有良心地提醒陆五。
等陆五反应过来,最后的汤底已经进了陆七的肚子。
“好你个陆七!”
趁着他分神,这厮把剩下的鱼汤独吞了!
陆五作势上前抓人,陆七早已跑了个没影。
正院内,刘二错后几步站在陆景之身后。
“夫人,小的活到即将而立,从未见如主子这般体贴的男子。”
刘二大开眼界,盛赞陆景之。
秦晴喝汤的一刻钟,刘二差点把马屁拍到天上。
“现在你见过了。”
刘二刚停下,陆景之立刻做出引导,示意刘二继续说下去。
“是,这是小的荣幸,小的也在主子身上学到很多。”
得到鼓励,刘二说得越来越顺。
等陆景之在赞美中回过神来,秦晴已经睡着了。
“你很不错。”
陆景之抽了抽嘴角道,“以后学学说书,偶尔还能给夫人解闷。”
“是,主子。”
打发刘二下去,陆景之带着陆五和陆七进入书房。
见二人面色凝重,陆景之淡淡地道:“出了何事?”
“主子,西北大军几万人掩人耳目分批次出发,等咱们得到消息,那些人已经快到苏城。”
高家手下几万将士即将包围苏城,万一得手,己方就成了瓮中之鳖。
现下,那些人就留在姑苏,随时可能冲进苏城制造混乱。
这对己方来说,是一大威胁。
“说重点。”
陆景之提笔抄写佛经,心平静气地问道。
高家做事向来如此,都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