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忙的应下。
他本觉得有异,但看见燕泓收下了那些银票,他转而笑了笑,便不再担忧。
银票都做了标记,燕泓要是敢来攀咬,那就等于自掘坟墓。
这个朝堂就是这样,一旦下水了,就很难抽身了。
他们这些寒门学子考上了,一开始谁不是斗志昂扬?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这是个大染缸。
你两袖清风,孤僻自傲,那就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姜哲便是这样过来的,他很清楚这一点,饶是风光霁月的楚王殿下,如今也是不例外。
四月中旬,放榜在即,陆霖的病情也有所好转。
等他能起身正常读书练字,已经恍惚的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听到过小公主的消息。
要知道,以前楚星妤时不时就会做点出格之事,闹得黎都人尽皆知,都在暗地里说,这位小公主已经被皇帝宠坏了。
往后是谁娶谁倒霉。
陆霖看不进去书上的文字,干脆做起了修补书籍的活计来。
陆青劝道:“公子,你的病刚刚好转,还是歇着吧。”
修补书籍可是一项费精神费眼力的事儿。
“我歇了很多日了,若是再不动一动,我都要发霉了。”
陆霖说着,继续专注着手里的活儿。
陆青看着自家公子那有些苍白的脸色,随后抬眸看了眼陆东,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声。
幸亏不久后,李纯宝又来给陆霖把平安脉。
她一张娇艳的脸颊皱在了一起,拧着眉头,“怎么做这种事了?不是让你不要费神吗?”
“王妃来得正好,快帮我们劝劝公子吧。”陆青苦着脸。
李纯宝说道:“你现在不好好养着,后面怎么参加殿试啊?”
陆霖失笑:“王妃,只有前十二名才有机会参加殿试,现在还没放榜呢。”
“那你肯定有机会啊,我觉得你是第一。”李纯宝压低了声音,“我已经买了你前三甲,你不行也得行,否则我我就要亏五百两了。”
陆霖怔住,他有些无奈,“王妃,你怎么也玩这些玩意儿了?”
“看来你还不了解我,能赚钱的玩意,我一直都很积极参与。”李纯宝眨眨眼,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陆霖看见她说的话,顿时又是笑了笑。
他随口问道:“陛下不在,是太子主持殿试,还是楚王?”
李纯宝这会儿已经在给陆霖诊脉,她随口说道:“殿试是在五月,他会赶回来的。”
“陛下会回来?怎么朝中没有消息?”陆霖有点惊讶。
“这事也就我们几个知道,不过为了我的银子,我提前透露给你听,陆兄,你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啊。”李纯宝可怜巴巴的说道。
陆霖蹙眉,神色凝重,“王妃,既然这是陛下的考验,你不该透露的。”
这让他有种作弊了的感觉。
李纯宝却说:“我又不是告诉你试题,你不必在意。”
而且楚霁风也早有准备,放了烟雾。
他临走前是留下了殿试题目,但他赶了回来,那殿试题目就会有所变化。
别人以为楚霁风不务正业去游玩,实际他早已布好了局,引君入瓮。
陆霖也想到这点,面色稍缓,但还是说道:“王妃还是不要透露这些事情给我听了,不然我心里不安。”
“那行。”李纯宝目光一转,“你将来入朝为官,就不好继续住在王府了,阿泓已经为你挑选了几处宅子,我把地契都带来了,你有空就去转一转,随便挑选个吧。”
陆霖此时已经哭笑不得,“还未放榜,一切都不好说,就算中了,如果名次太后,也是要外放的。”
“公子,你是什么水平,大家都知晓,切勿妄自菲薄啊。”陆青这会儿可不干了。
在他们看来,陆霖可比内阁那些大学士好多了。
可惜,公子小时候遭受变故,又没了听力,所以总是会自卑。
李纯宝点点头:“阿泓既然这样说了,那你的名次就不会太靠后。赶紧办吧,不然殿试过后,你可又得忙了。”
陆霖又是如临大敌,道:“王妃,殿下该不会……”
若是故意给他开后门,他宁愿不要。
“想什么呢,阿泓公事公办起来,连我卫生部递上去的折子都要严格过一遍。”李纯宝说道。
“我住在楚王府,终究是会让殿下惹上麻烦。”陆霖忧心忡忡。
“安心,你若是前三甲,试卷会抄录张贴出来,到时候还怕堵不住别人的嘴?”
“……”陆霖无奈。
他好像一定要得到前三甲,才能收得了场了。
李纯宝开了新的药,又将地契留下,还千叮万嘱了一番。
陆霖本是不想去看,但新管家金福很快就来了,说这是主子的命令,他若不办好,肯定要受责罚。
出了府门,他们没见到马车,不由得愣了愣。
金福笑眯眯的说道:“这几处都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陆霖有了不好的预感。
逛了几处宅子,还真如金福所言,走几步路就到了。
因为,宅子都是在楚王府附近,同在一条街!
陆青睁大眼睛,道:“这条街住的都是官宦重臣,平常商贾还住不到这儿来呢,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的。”
陆东双手环臂,“可见殿下重视公子呢。”
自家公子得了赏识,以后在朝堂上就是平步青云了,他们还是有点沾沾自喜的。
“住嘴。”陆霖看见他们说的话,已经沉了脸色,“这不是我该得的,那就不能要,这个道理,你们还不懂吗?”
两人很少见到陆霖生气的模样,这会儿都不敢做声。
回了楚王府,陆霖特意等候,到了夜晚,燕泓总算回来了。
他面带疲倦,眼底有淡淡的乌青。
“陆兄?”燕泓的声音沙哑,“抱歉,最近政务繁忙,让你久等了。”
陆霖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他听不见,但也看得见燕泓的眼睛满是红血丝。
“殿下。”他轻皱眉头,“也不是什么大事,殿下先好好歇息。”
燕泓已然撩袍坐下,饮了口热茶,疲倦感消退了许多。
“陆兄是为了宅子的事情来的?”他猜到了,便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