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这人天然弯,弯就弯了看得还挺开,早早和父母出了柜,被暴打一顿之后强行纠正到现在都还依旧我行我素。
特别在他今早蹲墙头看到沈初之后,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直不回来了。
墙下少年眸子里的狠戾决绝,就连他这匹狼都要心上一惊。
啊…多可爱的小兔子。
“小兔子。”季泽趴在自己桌子上发春,“我想吃兔子。”
“麻辣兔头。”同桌突然凑过来,“吃么?来拼单。”
季泽同桌姓马名堂,是个本本分分的人类,每天除了背书和订外卖没别的爱好。
虽然人类大多躲着动物,但是季泽和马堂自幼相识,是一起在幼儿园里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
“此吃非彼吃。”季泽凑过去,抬脚抵上马堂凳子边缘,“跟你说个事儿,今早我遇到了一只兔子。”
马堂瞥他一眼,“哟,兔女郎啊?”
这个称呼成功地取悦了季泽,他摸摸下巴,回味了一下,“啧,兔女郎,挺带劲的。”
“你还真敢想啊。”马堂感叹,“没有生殖隔离吗你们?”
“你初中生物怎么学的?”
季泽背一弓,正准备给自己同桌科普科普他们成了精的动物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然而话到嘴边,他又转念一想,自己似乎并不需要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两个大男人,生殖隔离个屁。
“再跟你说个事。”季泽看了看表,掐了个良辰吉日出了柜,“我其实喜欢男的。”
马堂单手托腮,“我早就看出来了。”
说罢他突然顿了一下,“你的兔女郎不会是沈初吧?”
季泽开心一笑,“嘿?你认识他?!”
“学校里有名的大佬。”马堂放下自己托着腮的手,抿唇道,“不过你最好别想了,不可能的。”
季泽挑眉,好奇道:“怎么?”
马堂眼睛盯着书本,回答得漫不经心,“他爸好像是被吃了的。”
季泽顿了顿,没吱声。
沈初早上说对他们所有的食肉动物的敌意都很大,季泽本来还以为只是食草动物对食肉动物单纯的排斥,没想到竟然还有这层原因。
“你竟然不知道?”马堂把桌上书本翻了一页,“好像就是被你们狼吃的。”
季泽猛地抬起头,“我艹?!”
“唉。”马堂深深叹了口气,“是小母狼不可爱吗?非要去找兔子,还找个公的,人家兔妈妈也不愿意啊,为什么要强行给自己的狼生增加难度?”
季泽脚上用力,连人带椅把马堂给踹出了桌子之间,皱眉道,“你懂个屁。”
现在恋爱自由民风开放,他好不容易看上一只兔子,不叼回窝里实在对不起自己。
“我还就不信了。”
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后的大课间,沈初借了块巴掌大点的化妆镜,抻着脖子给自己右颈上的伤口涂碘酒。
棉签沾着红药水,就这么往伤口上按,疼得他额角一抽。
还好打过疫苗,那黄毛狮子最好没骗他。
“沈哥,教室外面有人找。”
坐教室门口的绿皮鹦鹉喊了句。
沈初放下手上的药瓶,不耐烦地往教室后门看去。
不知道是哪个孙子背地里掀的风雨,开学没几个月就把他吹到了风口浪尖。
最近不少食肉动物组团过来找他的事,就连对他们这些动物避之不及的人类也都对他颇为好奇。
早上刚被人堵,不会这么快就带人找上门来吧?
“今早的奶茶优惠券。”
不久前蹲墙头的大尾巴狼抬手分给沈初一张花花绿绿的广告纸。
沈初眸子微眯,觉得此人行为古怪,难以理解,“你有病?”
“没啊。”季泽眸中清澈如小鹿般单纯,“你走得急没拿到,我怎么能占你便宜呢?”
“我不要。”沈初转身就回自己班里。
然而季泽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抬脚就跟着一起进去。
“狼兄。”门口的绿皮鹦鹉拧着身子看他,“你身上的味道好重。”
“是吗?”季泽看着坐在最后一排的卷毛小眼镜,“不过别怕,哥哥是好狼,不吃小鸟。”
越是危险的动物,散发出来的气味越是具有震慑力。
只不过季泽性格温和,与人为善,整天笑眯眯的,周围也没人怕他。
沈初瞥了两人一眼,懒得搭理,自顾自地坐回座位上,拿起棉签继续给自己脖子上药。
“这么大口子。”季泽凑过去,弯下腰,讨好道,“我帮你涂呗?”
沈初看都没看他,声音冷淡道:“别烦我。”
好凶哦。
绿皮鹦鹉也凑了过来,拉拉季泽的校服衣袖,“沈哥喜欢一个人。”
“是吗?”季泽脸上露出一个笑来,“我也喜欢一个人。”
季泽看上的兔子似乎对他没什么意思。
“咱们先不说物种。”马堂端着餐盘,和季泽并肩走向食堂内的一处空位,“就是单谈性向,他沈初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弯的。”
“这玩意儿你还能看出来啊?”季泽夹起一团米饭扔进自己嘴里,“真是神了,教教我呗?”
马堂懒得搭理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一次性打包盒出来,“你吃吗?”
季泽凑上去看了看,“什么玩意儿?”
“麻辣兔头。”
“……”
“我吃这玩意儿不就跟别的兔子亲密接触了吗?”
季泽嚼着口中的饭,煞有其事道:“我家兔子会吃醋的。”
马堂一脸嫌弃,“什么就你家的了啊…”
“提前叫叫。”季泽嘴里嚼着饭,“给你有个适应期。”
吃了没几口,食堂人开始多了起来。
季泽和马堂两人占了个四人桌,都挺自觉把外面的位置留出来给人拼桌。
不一会儿,季泽左手边的座位上就被放下了一碗青菜拉面。
闻这味道,来人还是只兔子。
季泽转过脸,和屁股刚挨上板凳的沈初打了个照面。
“哟。”季泽勾起一边唇角,“兔兄!”
沈初明显一愣,随后抬头看看四周,目光所至已经没有空位了。
他皱眉看着眼前笑眯眯的狼,“怎么哪都有你?”
季泽咬着筷子,单手托腮,“命运使然啊亲,珍惜这段缘啊亲。”
坐两人对面的马堂看着自己发小脑袋上冒出来的朵朵粉红,似乎明白了什么,默默地把桌上的兔头收了下去。
未成精的动物没有成熟的大脑和理性的思维,被拿来充当食物的无可厚非。
可是这并不妨碍仍然有一些成了精的动物,接受不了自家同源被端上餐桌。
他不知道沈初接不接受,但是当着兔子的面吃兔子本来就不是什么礼貌行为。
不过沈初似乎没有察觉到。
寡言的少年对面一个话唠依旧没话,他拿起筷子往桌上一齐,捞了一溜素面直接开吃。
校服拉链被他拉到最高,可是动作间还是能隐约看到颈间狰狞伤口。
比早上季泽看到的颜色要深,似乎有恶化的趋势。
“你脖子…”季泽凑了过去。
沈初单手拢了衣领,嗦面没停。
“去医院看看吧。”季泽劝他。
沈初依旧没有搭理,甚至还端起面碗开始喝汤。
季泽直接上手,把他衣领给扒了一半。
“去医院。”季泽微微皱眉,“不然严重了。”
沈初放下空碗,拂开季泽的手,站起身就要走。
季泽握住沈初手臂,收起自己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校医院内,医生细细地给沈初处理了伤口。
“下午放学再过来换药。”
医生给他的脖子裹上纱布。
“能找到咬你的食肉动物吗?最好也让他过来体检一下。”
沈初单手捂着脖子伤口,语气平淡,“找不到。”
“找得到。”站在沈初身旁的季泽插着兜,“我来找。”
沈初抬眸,“我的事你少管。”
“我这不是闲吗?”季泽把化验单从医生手中拿过来,一目十行地看着上面的数据,“就一个黄毛狮子?剩下两个有挠着你的吗?”
“还有剩下两个?”医生惊呆了,“同学你可以申请学校保护了。”
“不用。”沈初把化验单从季泽手中夺过来,折了两折揣进兜里,“谢谢医生。”
出了校医院,沈初依旧把他的校服一拉到顶。
临了还特地上抓了抓自己的领口,把纱布遮得严严实实。
季泽走在他身边,“我说你这兔子,讳疾忌医懂吗?”
“他不敢骗我。”沈初终于愿意和季泽好好说话,“不然我死了都带他一起上路。”
季泽笑道:“这么凶?”
沈初目视前方,“不行吗?”
季泽打量着身边乖戾的少年,越发觉得有趣和可爱。
“以后打架找我一起。”季泽抬手,把小臂搭上沈初的肩膀,亲切道,“我帮你。”
沈初一米八五的绝对身高优势在季泽面前似乎没有那么绝对。
他第一次没有无视季泽在他身边的喋喋不休,微微侧过脸去比较了一下两人的身高。
他发现季泽跟他说话时似乎还低了低头。
这人比他还高。
凶猛的食肉动物大多身材魁梧,这算是天生优势?
沈初有些不爽。
他抖抖肩膀,把那只胳膊抖了下去,“离我远点。”
季泽收了手臂,却依旧走在他身边没拉开距离,“话说你中午怎么在食堂吃?不回家吗?”
“关你什么事?”沈初没好气道。
“今儿不是碰巧坐一起了嘛!”季泽也不生气,“多巧啊你说。”
季泽话多得不像一匹狼。
沈初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身边少年,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是狼吗?”
“如假包换。”季泽用肩头往沈初身上一撞,笑眯眯道,“撸狼尾巴吗?我尾巴超好撸哒!”
作者有话要说:撸什么尾巴啊!来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