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握住季泽指尖的瞬间,狼崽子生生停住脚步,诧异回头。
他压根没想到沈初会主动抓着他,更别说是抓着手指这种看上去比较亲密的动作。
然而下一秒,沈初慌不叠地把手松开。
“我操,别啊,”季泽一把抓住沈初的手,死皮赖脸凑过去,“快拉上快拉上。”
沈初像是碰到了烫手山芋,连忙甩了甩手,躲不及似的揣进了兜里。
拉什么手啊。
沈初拎着雨伞,闷头上楼梯。
季泽一脸喜气地追上去:“哎,你等等我啊!”
他怎么觉得,大兔子跟以前不一样了。
到了寝室时才九点出头,同学们基本都在上晚自习,走廊里静悄悄的。
沈初走到自己寝室门前,摸了摸兜,才发现中午走得急,没带钥匙。
他面朝着寝室门板,不太好意思回头。
季泽把自己寝室的门打开,转身看沈初跟面壁思过似的一动不动,心里多多少少就明白了一二。
“没带钥匙?”季泽问。
沈初侧了侧身子,目光还停留在他们寝室的门锁上,稍作迟疑后点了点头。
我操,好乖。
季泽快被眼前的大兔子萌化了。
以前脸上带血拿着钢管闷人的暴躁老哥呢?眼前这个连瞥一眼都含羞带臊的大萌兔子是谁啊?
“阿嚏——”
沈初脑袋一点,又打了个喷嚏。
季泽拉过沈初手腕,不由分说把人带进了寝室。
水瓶里还有热水,季泽从自己桌上顺了一个马克杯,用开水烫了一遍,冲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板蓝根。
“我杯子,你凑合一下。”
季泽把瓷杯放在沈初手里,又从抽屉里掏出几颗小糖,放在桌上。
沈初坐在季泽的凳子上,一手抓着杯耳,另一只手拢着杯身。
棕色的液体上泛着点点白沫,一股甜甜的甘草香混着热气钻进沈初的鼻腔。
他抬手把杯子端至嘴边吹了吹,唇瓣抵在杯沿,轻轻抿了一口。
沈初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但是季泽的,他不嫌弃。
季泽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长袖卫衣,柜门刚关,转脸就看见沈初举着杯子喝了一口热茶。
两个人都不是左撇子,右手抓着杯耳,嘴唇碰着的,是一个地方。
季泽心脏砰砰直跳,脑子一阵迷糊,抓着自己的衣领往上一拉,就把短袖给脱了。
沈初刚喝下一口板蓝根,杯子还没放下,入眼就是光了上半身的季泽。
少年宽肩窄臀,腰身精瘦,六块腹肌排列整齐,顺着腰腹一路向下延伸,直到隐在系绳运动裤之下。
“咳咳咳——”
沈初一口水呛在了嗓子里,拍着自己胸口咳了个昏天黑地。
季泽连忙把卫衣套上,走过去顺了顺沈初的背。
“你怎么突然脱衣服?!”沈初目光瞥向季泽书桌,端起杯子心虚喝水。
刚才季泽光溜溜的上半身跟印在他脑海中似的,抠都抠不下来。关键是他还总是去想,想着那个系着绳子的运动裤,还绑系的绳子。
神他妈还系着绳子,裤子当然得系着绳子。
好像还是蝴蝶结…
你他妈管他是什么结?!
沈初赶紧清理自己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喝口热茶压压惊。
“冷了,换个衣服。”季泽把短袖扔进自己桌下的盆里,“你冷不冷?我给你找件厚的穿?”
“不冷,”沈初把杯子递过去,“你喝点。”
季泽顿了顿接过杯子,故意侧了侧身,在沈初刚才喝过的地方,也抿了一小口。
沈初低头去看季泽换下的那件短袖,趁他不在意,伸手摸了摸。
衬衫湿了大半,因为颜色较深所以看不出来。
狼崽子一路上伞就没举正过,全部偏向沈初,导致他大半个身子都被淋湿了。
季泽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啊?
沈初手指狠狠攥着袖口,好到他都快要误会了。
“咱俩赶着雨下得最大的时候回来,”季泽看了看屋外逐渐减缓的雨幕,笑道,“可真会找时间。”
他拿了双黑色白边的拖鞋,放在沈初脚边:“鞋子都湿了,要不要脱了?”
沈初蜷了蜷脚趾,点点头。
“这是我的拖鞋,刚用热水洗了,”季泽又抬了抬自己的脚,“我穿狮子的。”
沈初低头解开自己的鞋带,把湿了的袜子也一并脱了下来。
季泽脚的尺码跟他差不多大,拖鞋穿在脚上刚好合适。
而且他和季泽的审美大同小异,都挺喜欢穿宽松的收脚运动裤。
回来时雨下的太大,裤管都湿了半截。
沈初弯腰,卷起一边裤脚,就在他准备卷另一边时,鼻腔突然涌上痒意,再一次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季泽刚给杯子里又加了些热水,听沈初打完一个喷嚏,看动作似乎还有再打一个连环喷嚏的趋势,笑着抽了桌上的纸巾递到他的手里。
然而沈初仰头仰了几秒,没打出来。
真他妈难受。
沈初用纸巾揉了揉鼻子,重新低下头。
却意外看见季泽正蹲在他面前,替自己卷起了另一边的裤脚。
少年的发乌黑,英挺的鼻梁缀着睫毛,似乎被雨水浸过,显得愈发漆黑纤长。
“好了。”季泽卷好裤脚,蹲在原地,笑着抬头。像一条大型犬类,正在讨好着让你给他奖励。
沈初呼吸停了片刻,忍不住想伸手碰一碰那双弯起来的眸子。
“不,不用这样。”沈初缩了缩脚,黑色的裤脚卷起,露着一截白皙脚踝。
他说话有些结巴,整个人像是冒着蒸气,满脸通红。
季泽随手拉过一个凳子,起身坐在沈初的对面:“没事。”
狼崽子看了看沈初的耳尖,大兔子又脸红了。
怎么回事?
沈初这种反应,他总要多想。
当初拒绝得那么干脆,为什么现在却有些暧昧不清。
沈初不是知道他的心思吗?不应该有些排斥吗?难不成他觉得好哥们应该这样相处?
大概是这几天沈初对季泽的态度太过包容,让季泽在越界的死线上反复横跳。
他想接近沈初,小心翼翼地走出一步。
本想见好就收立刻收手,却没想到沈初不仅不会排斥,甚至脸红耳赤,有些可爱。
于是季泽壮着胆子,迈出了第二步、第三步。
他既想、又怕。
沈初如果有一点点不舒服,他只要微微皱皱眉,我就立刻停住,退回最初的位置。
季泽在心里默默想着。
可是一步一步又一步,季泽自己都觉得越界了,不能继续了,会让人误会的。
但沈初却没有丁点排斥。
他甚至还主动拉拉季泽的手指,把狼崽子魂都给拉没了。
当你妈的兄弟。
好想按着人问个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他妈不给兄弟卷裤脚,我只给你卷!然而季泽抬眼,看见端着杯子发呆的沈初,什么雄心壮志,跟一股青烟似的,全没了。
都吓跑过一回了,要不是自己扯了个谎,沈初都不会坐在他面前。
还要来一次?要了他的狗命了。
“鼻子堵了。”沈初突然开口。
他看着季泽,带着不知所措的迷茫。
“要感冒了,”季泽抬手,手背碰上沈初的额头,“要不要吃两片感冒药?”
沈初也不躲,就这么抬眼看着季泽。
不同于季泽温和的下垂眼,沈初的眸子细长,眼尾上挑。因为受凉打了不少喷嚏,他的眼皮有些泛红,像带了三分醉意,中和了眉眼间的那股凌厉。
大兔子一改常态,睫毛颤颤,听话地点点头。
季泽咬牙,忍着把大兔子捞怀里抱抱的冲动:“别卖萌。”
沈初微微蹙眉:“我没有。”
“你眨眼了!”季泽把桌上杯子重新塞回沈初手里,从塑料袋里拿出感冒药,看着盒子上的用量抠出几片,“眨眼就是卖萌!”
沈初端着杯子,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赖皮鬼,还带这样的?
“吃。”季泽把手一摊,上面躺了几片药丸。
沈初一一捡起,丢进嘴里。
“看你像要发烧的样子,”季泽又摸出了一个温度计,“来,我给你量量。”
沈初抬手就要去接,季泽把手举高,不给他:“病号就要有病号的样子,坐好,我来。”
沈初:“……”
量个体温还玩上了?
见沈初不再坚持,季泽咽了口唾沫,拉开沈初的外套拉链:“咳咳,胳肢窝。”
沈初极其自然的抬手扒了自己半边衣领。
季泽:“……”
狼崽子看着那半边滚圆肩头,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突然就燥了起来。
沈初见季泽半天没有动作,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于是又艰难地挪动手腕,把衣服重新给拉了回去。
但是好像,更…尴尬了…
好像就在挡着不给季泽看一样。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接,又飞快地各自错开。
沈初:“……”
季泽:“……”
真他妈让人不好意思。
季泽手上的温度计还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有那么一丝丝的无处安放。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也不用全扒下去,”季泽清了清嗓子,壮着胆捏起沈初的领口衣料,“不就放个温度计嘛,抬抬胳膊,夹着就好了。”
沈初听着季泽的话,轻轻抬起胳膊。
大敞着的外套因为他的动作从肩膀滑落下去。
季泽忍不住又咽了口唾沫,把沈初的衣领往旁边轻轻拉了些许,温度计从斜着的领口探了进去。
皮肤触及凉意,沈初偏过脸,就连锁骨处都被带得红了一片。
不就放个温度计,要不要这么血脉喷张。
季泽安慰自己,就他妈放个温度计…
“嘭——”
寝室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气死老子了…”
季泽手上一抖,把沈初的衣服往下就是一拉。
门口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成一排,看着屋内香肩半露的沈初,还有正抓着他衣服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季泽。
季泽和他的室友们大眼瞪小眼互相愣了片刻,异口同声道:“我操!”
作者有话要说:戳我看男♂生寝♀室护士♂play
看在我更了这么多的份上,我想要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