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嘛呢?”
突如其来一道白光,把沈初吓得一个激灵就往后倒。
季泽抓着手腕都没把人抓住,“哐当”一声连人带凳子一起倒了下去。
季泽手急眼快,手掌往墙上一垫,正好接住了沈初的后脑勺。
沈初坐在地下,两条长腿翘在凳子上,似乎还有些头脑不清醒。
“窗户都破了还在这里打闹!”老师一把掀开窗帘,气得大吼,“赶紧离开!”
平日里冷静淡定、万物于他算个屁的沈初第一次慌到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连看都没看季泽,一路跑到了教室另一边,抬脚就要出去。
季泽大步跟上去拉住他的手,沈初却像被烫着似的,手臂抡了半个圆,把他猛地甩开。
同样都是被甩开,季泽这次却没觉得多难过。
他还记得沈初些微泛红的眼睛,在他俯身时轻轻闭上了。
这不应该。
沈初应该推开他,警告他。
甚至,揍他。
可是都没有,沈初他…
季泽重重呼了口气,连带着尾音都发着颤。
有点感叹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心如擂鼓怕不是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季泽本应收回去的手攥了攥,重新抬起,握住了沈初的手指。
沈初的手冰凉,却没有再次松开。
“等一会。”季泽微微喘着,“等放学…”
话还没说完,放学铃声骤然响起。
教室里的学生急不可耐地涌向走廊,笑着被雨水击退一批又一批。
季泽的手微微用力,把沈初往教室里拉了一步。
“想去哪?”季泽垂眸轻声问道。
狼爪子捏着沈初的手指,一点一点握进掌心。
沈初的脸隐在黑暗里,缓缓偏过去。
离得太近了。
他妈的,要死了。
“狼夜间的视力很好,”季泽微微俯身,凑在沈初的耳边,话里隐者笑意,“你脸怎么老是红啊?”
沈初抬手把季泽推得后退一步,闷声道:“滚。”
季泽死不要脸,拉着沈初的手又凑了回来:“我不。”
沈初转身要走,季泽拉着他的手,重新牵回教室。
屋内吵嚷,没人在意教室后面的两人。
像是在闹市中开辟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小小领域,只有季泽和沈初两人沉溺其中。
指间相磨,继而交错,十指紧扣。
季泽把沈初抵在墙边,仗着身高优势,单手把他的去路堵了严实。
狼崽子动了动手指,企图引起注意:“你和朋友这样拉手吗?”
沈初低着头,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只可惜季泽攥的严实,他挣不开。
“放手。”沈初声音沙哑,他自己都听得额角一跳。
他第一次和人这么亲近,现在有些别扭,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季泽的询问。
说放手其实并不想放手,挣扎也是假挣扎。
他心底里觉得自己瞎矫情,可又控制不住。
然而下一秒,季泽却听话的把手放开了。
沈初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一双深蓝眼瞳。
是狼的眸子。
在心神激荡时才会透出的兽性。
季泽双臂收在他的腰侧,把沈初圈了起来。
“受不了。”季泽低下头,把脸埋进他的颈脖处。
沈初瞬间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爬了一脖颈。
“你跟你朋友这样吗?”
季泽的脸微微离开一些,看见沈初颈脖上那一块浅淡的疤痕。
沈初抬手,按上季泽的脑袋,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他喘得有点厉害,就连手指都微微发着抖。
“我可以和一匹狼做朋友,但是…”季泽重复着当初沈初对他说的话,“但是什么?”
沈初轻阖眸子,额头贴上季泽的肩膀,闷闷道:“你还…记得?”
这是当初他拒绝季泽时说的话。
“每天都记着,”季泽抬手,指尖擦过沈初颈脖疤痕,“我有听你的话,好好跟你做朋友。”
他视线明暗交错,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我每天,每天都在努力跟你做朋友。”
沈初咬着牙,微微发颤。
“但是有一天我发现你好像有一点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季泽轻声道。
他似乎不是很确定,唇瓣擦过沈初的耳廓,把一句问话散进耳里:“是吗?”
“可你说我和秦江一样。”沈初抓住季泽的衣服,觉得眼眶发酸,有点委屈,“我和他,一样吗?”
分明都在问对方问题,可是却又像是都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季泽笑笑,低头吻上了沈初颈间的那道疤痕:“你说呢?”
微凉的唇腹上温热的皮肤,沈初抓着季泽的头发,猛地仰起下巴。
细细密密的舔舐,混着急促的鼻息,打在皮肤上,又痒又麻。
还疼。
疼?!!
突然,教室里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沈初瞬间回过神来,一脚把季泽踹开了两米开外。
“我操!”季泽低头拍了拍自己大腿上的鞋印,“再偏几厘米,你的幸…”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教室灯光明亮,硬生生地止住了。
沈初满脸通红,整个人像是在冒着蒸气,抬手捂住自己的脖颈,顺着墙慢慢蹲下了。
操/你妈的季泽,亲就算了还舔,舔就算了还他妈咬。
狗就是狗,成了精还是狗。
狗改不了吃屎,干什么都要咬一口。
沈初抖着手,擦掉脖子上的口水。
自己老爹被狼咬死了,自己还要被狼咬。
他想了想觉得又不能这么比较。
那匹狼怎么能跟季泽比?这两种咬,也不是一种类型的咬。
可是他妈的,他怎么就这么生气?
也不是真的生气,是那种把季泽打一顿就能消的气。
狗日的竟然咬他?
沈初这边天人交战,而季泽那边自我感觉良好。
狼崽子刚吃了口肉,美滋滋地提提裤管蹲在沈初面前,刚想说什么,就被突然暴起的大兔子一把推在了地上躺着。
“你他妈咬我?”沈初单手掐着季泽的脖子,怒不可遏。
季泽一脸懵逼:“那也算?”
两人动静有点大,引来了一批人前来拉架。
众人似乎不太明白,整天好的穿一条裤子的两个人,今天怎么动起手来了。
“别拉别拉…”季泽连忙道,“让他打让他打…”
他以为沈初会揍他,结果却出乎季泽意料。
当着大半个班的面,沈初按着季泽胸口,低头脸一偏,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今天我学会了一条谚语。”季泽捂着自己脖子,站在走廊上眼神空洞。
正在看着茫茫大雨的沈初瞥了他一眼,舌尖舔了舔自己的犬齿。
季泽转过脸,看着沈初:“兔子急了还咬人。”
沈初把季泽的手拍开,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扯到眼前看了一眼。
“不就破了层皮?”沈初又把季泽推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快死了。”
季泽歪了歪身子,站在沈初的身边,偷偷用手指勾了勾他指尖。
沈初不动声色的把他的手打开。
季泽坚持不懈,又勾上了他的小指。
沈初甩了半天没甩开,也懒得甩了。
季泽得寸进尺,顺着手指握住手掌,强行把人拉进教室。
“我带了伞,还出去吃饭吗?”季泽问。
沈初被季泽拉着,随便点点头。
他不想让季泽被饿着。
“吃什么?”季泽把沈初的手往自己的卫衣兜里一揣,拿了伞美滋滋地出了门。
两人的手指在口袋里缠在一起,沈初走在他身边,突然觉得有点开心:“随便。”
没刻意藏着掖着,两人就这么拉着手招摇过市一路出了教学楼。
不过就算这样,好像也没引起谁的注意。
站在教学楼门口,雨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季泽单手抖了抖雨伞:“怎么打开啊?”
沈初抬眸,像是看傻逼一样看了眼季泽后准备抽出自己的手把伞撑开。
“不行,”季泽把沈初的手握紧,“手不能松。”
沈初:“…?”
“你用那只手帮我撑。”季泽把伞又在沈初面前抖了抖。
沈初:“……”
至于吗?至于吗?
大哥你丫至于吗?
“快点快点。”季泽着急道。
沈初翻了个白眼,就着季泽的手,把伞撑开。
“我们一起撑的伞,”季泽把伞举在头顶,“以后就能携手并肩,共度风雨。”
狼崽子说得诚恳,跟真的似的。
沈初被尬得头皮发麻:“你能闭嘴吗?”
“不能,”季泽把伞偏向沈初,“我高兴的时候才会说话。”
“哦,”沈初跨过水坑,“那你哪天不说话了,是不是就是不高兴了?”
“大概吧,”季泽把揣在口袋里的手放开,伸手揽住沈初的肩膀,“不过我不高兴的时候,你哄一哄我,我就高兴了。”
沈初的手仍然还挂在季泽的口袋里:“怎么哄?”
季泽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他把伞举低了些,认真道:“我很好哄的。”
沈初忍着笑,抬眸问:“比如?”
季泽看着沈初淡色的唇,喉结一滚,还是没好意思把话说明白:“那什么。”
沈初看着季泽视线,心下明了。
他抬手,挠了挠狼崽子的下巴:“哦,我知道了。”
季泽很是受用,舒舒服服地眯上眼睛。
雨珠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季泽揽着沈初,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圆满了。
沈初:“你想得美。”
作者有话要说:谁说他们要亲了?谁?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