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靳渊拿钢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按原计划进行。”
“可是……”
“通知下去，一周后召开股东大会。”
“顾总，顾董如今还是顾家最大的持股人，你这样……”
财务经理为难的开口。
啪嗒！
顾靳渊把钢笔扔到桌上，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离了他，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办公室的温度陡然下降了许多，连叶晨林都吓得不敢发出声音了，可见顾靳渊是真的动了怒。
财务总监只觉得后背一个劲的往外冒冷汗，陪着笑小心翼翼的开口：“顾总，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这就通知下去，下周开股东大会。”
顾靳渊不说话，财务总监抬手擦了擦汗：“顾总，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出去做事了。”
回应他的依然是一片压抑的沉默，财务总监拿回文件默默退出房间。
办公室一片安静，片刻后，顾榛木放下词典抬头看着顾靳渊：“爸爸，你很厉害。”
顾榛木虽然不是很懂刚刚的谈话，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爸爸生气了，可能还有一点难过，所以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
叶晨林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适合胡闹，吸吸鼻子，瓮声瓮气的附和：“如果你不这么凶的话，其实还是很厉害的。”
听见叶晨林的话，顾靳渊有些好奇，刚刚还大吵大闹的孩子，怎么这会儿眼力见这么好的安慰起他来了？
“那个女人平时都教了你些什么？”
“她是我妈咪，不是那个女人！”叶晨林大声反驳，眼神凶恶的看着顾靳渊，很像一只护食的小狗。
“你妈咪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顾靳渊顺着叶晨林的话说，叶晨林急得小脸通红，半晌强忍下来，规规矩矩的开口：“顾叔叔，你已经有木木哥哥了，送我回我妈咪那里好不好？反正我不听话，也没有木木哥哥聪明，你也不喜欢我。”
叶晨林低着头，语气里带了一点哀求，这几天相处下来他也明白妈咪之前为什么怕他被爸爸发现了，因为爸爸太厉害了，没有人能反抗他。
“你身上流着顾家的血，就是顾家的人，就算我不喜欢你，也不会改变什么。”
顾靳渊语气平淡的阐述这个事实，叶晨林抬头辩驳：“可我是妈咪生下来的，老师说生孩子特别疼！我不能抛下妈咪不管！”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肉呼呼的小手握成拳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小男子汉，却不知道这样看起来有多稚嫩可爱。
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被萌得心都化了，然而顾靳渊却依然无动于衷：“从今天开始，你不姓叶，姓顾，叫顾晨林。”
“我不要！”
叶晨林大声拒绝，黑亮的眼珠转来转去，想要寻求帮助，却发现并没有人可以帮他，无助极了。
“我只是在通知你，并没有在和你商量。”
顾靳渊平静的说，也不管一个五岁的孩子能不能理解他的话。
“我就叫叶晨林，这是我妈咪给我取的名字，我不要叫其他名字！！”
叶晨林气得不行，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不许哭！”
顾靳渊又向刚刚那样命令，然而这次却不管用了，叶晨林哇哇大哭着，什么都听不进去。
哭得太厉害，他的小脸涨得通红，呼吸也断断续续起来，顾榛木眉头皱了皱，放下词典看向顾靳渊，轻轻喊了一声：“爸爸。”
顾靳渊大步走过去，一把拎起叶晨林按进怀里：“不许哭，不然你永远都别想再见你妈妈。”
声音很沉，十足的威胁警告，叶晨林的哭声渐渐小了些，隔了一会儿，就趴在顾靳渊肩膀上一抽一抽的小声啜泣，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
顾靳渊把叶晨林放在沙发上，见他鼻子上挂着两条亮晶晶的鼻涕，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丢到一边，然后动作粗鲁的用纸巾在他鼻子上拧了一下，直把叶晨林的鼻子拧得红彤彤的。
“安静点坐着，一会儿有人送午餐来。”
叶晨林吸着鼻头不吭声，顾榛木老实回答：“好的爸爸，我们不会打扰您工作的。”
他用了‘我们’这个词，显然是把叶晨林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顾靳渊不由看了他一眼。
顾榛木是他一手带大的，性子有多冷淡，他再了解不过，现在竟然会这么快就接受叶晨林，顾靳渊心里多少有些诧异。
难道真的是血浓于水的缘故？
不过回到椅子上看见电脑上的信息，顾靳渊就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唇角勾起冷笑，在利益面前，血缘关系根本不堪一击！
叶晨林抽噎了一会儿安静下来，顾榛木用一次性水杯接了杯水给他。
“谢谢木木哥哥。”
叶晨林礼貌的说，捧着水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
哭了这么久，他的嗓子已经沙哑了，说出来的话又带着浓重的鼻音，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顾榛木想了想，伸手抱抱叶晨林，小声在他耳朵边嘀咕：“你别难过，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真的吗？”
叶晨林眼睛亮起来，压着激动小声问，得到肯定回答后，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这俩小家伙的窃窃私语虽然瞒过了顾靳渊的耳朵，但一些小动作却没有逃过顾靳渊的眼。
“顾榛木，词典背完了吗？”
被点了名，顾榛木立刻规规矩矩的回到沙发上继续背书，叶晨林自己又接了杯水喝，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榛木看见，悄悄起身拿了顾靳渊的外套，又偷摸着看了顾靳渊一眼，见他没有要反对的意思，才把外套盖在叶晨林身上。
刚盖完，顾靳渊的声音响起：“你们去a市医院做什么？”
“没……没什么。”
顾榛木回答，语气有些心虚，但看着顾靳渊的眼神很坦荡。
这是执意要隐瞒的表现，顾靳渊没有像对叶晨林那样逼问，只是收回目光没再多问什么。
他问顾榛木，只是想看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并没有真的想知道答案。
毕竟，他想知道的事，也没有人能瞒得住。
中午，和外卖一起送来的，是一份调查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