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结婚,要户口本做什么?
这是叶婉晴脑子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然后她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顾靳渊。
顾靳渊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一口咬碎了嘴里的糖,淡淡道:“不在身上也没关系。”
说完转身要回卧室休息,叶婉晴不自觉跟了两步上前:“顾少,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顾靳渊说完关上了门,徒留叶婉晴一个人站在门口发呆。
字面上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因为脚伤,叶婉晴第二天没去上班,而是待在家里休养。
难得的是顾靳渊也没去上班,吃过早饭,司机送顾榛木和叶晨林去上课,顾靳渊就穿着家居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
叶婉晴拿不准他要做什么,洗了碗就准备回房间待着休息,敲门声突然响起。
顾靳渊老神在在的坐着,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叶婉晴便走过去开门,莫时律拿着卡其色真皮公文包笑容可掬的站在门外。
“顾太太好!”
“你好!”
叶婉晴习惯性的回答,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让莫时律进门,然后整个僵住:“你刚刚叫我什么?”
“顾太太,就在两个小时前,你已经和顾少成为合法夫妻了。”
莫时律重复,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个红本本晃了晃,红本本上‘结婚证’三个大字几乎要亮瞎叶婉晴的眼。
心头慌乱的跳了跳,叶婉晴深吸一口气走到顾靳渊面前:“顾少,婚姻不是儿戏,我希望你不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顾靳渊猜想过叶婉晴看见结婚证后的反应,可能是惊喜、可能是呆怔,唯独没想到她会是抗拒。
这个女人抗拒和他结婚!
这个认知冒出来,顾靳渊胸口涌上几分恼怒,他没嫌弃她已经很仁慈了,她竟然敢嫌弃他!
“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
顾靳渊问,眉峰聚拢,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散发出来。
知道他是来真的,叶婉晴决定不和他正面碰撞,软了声道:“顾少放心,昨晚你说的事,我会尽全力去做的,这些年叶家是怎么对我的你也清楚,顾少实在没必要用这个来钳制我。”
顾靳渊如果是想搞垮叶家,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叶婉晴甚至是乐见其成的。
顾靳渊的眉头没有松开,气氛有些僵,莫时律再次把叶婉晴上下打量了几遍,这个女人的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她竟然不想嫁给顾靳渊?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顾靳渊淡淡的开口:“我只是想把刀磨得更锋利一点,免得还没见血,就被人折断了。”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叶婉晴现在的战斗力太弱了,如果没有顾太太这个身份加持,对上叶家的人,她恐怕只有落败的份。
顾靳渊说得很有道理,叶婉晴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只能不赞同的抿唇。
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顾靳渊起身靠近叶婉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魅惑如斯。
“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一直做顾太太吧?”
“……”
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握紧,身体僵住,胸口传来钝钝的疼。
是了,她这样的身份,的确没有什么资格做顾太太的。
只是冠一段时间这个称谓而已,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想到这里,叶婉晴的眼睛亮了亮,偏头看着顾靳渊,唇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顾先生,接下来这段时间,请多多关照。”
说这话时,她的眼里没了戒备,语气多了一丝狡黠。
像一只慵懒的猫,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人的心田,激起微痒。
顾靳渊伸手有些用力的箍住叶婉晴的腰,同样给出一个颇为邪肆的笑回应。
“放心,顾太太,这段时间你一定会过得很精彩!”
当事人谈拢了终于可以坐下来谈正事,结婚证交给叶婉晴保管,莫时律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叶婉晴。
翻开仔细阅读,叶婉晴的面色越来越凝重,他没想到,顾靳渊对叶家的了解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不,不只是叶家,就连季家,他都了如指掌。
历城一共有顾、季、叶三大家族,这三个家族已经兴盛了百年,三家的祖辈一起打造了三足鼎立的商业版图。
原本三家各自涉猎不同的商业领域又互相扶持,地位都差不多,但自从顾靳渊掌权以后,开始渐渐呈现出以顾家为尊的状态。
三足鼎立的局面隐隐有崩塌之势,三大家族开始涉猎对方的领域。
比如季家原本是做医疗领域的,这几年开始涉足娱乐业,而叶家也不再满足餐饮,开始做珠宝设计。
而这两个领域,以往都是顾家一枝独秀。
这样从全局来看,再过几年,叶家和季家在商业领域必然会和顾家发生利益冲突,到时两家多半会联起手来对付顾家。
在这份文件里,对叶家和季家未来几年的商业发展趋势做了简单的预测,虽然叶婉晴不是学金融管理这方面的,但也觉得这预测做得很精准。
继续往后翻,叶婉晴看见了顾靳渊的要求。
他要她夺回自己叶家大小姐的身份,然后从叶家分得和叶知欣一样多的财产,也就是拿走叶氏近三分之一的产业。
当初她跪在叶家大门外叶振生都没给过她一分钱,现在她要拿走叶家将近三分之一的家产,确定叶振生不会宰了她?
叶婉晴失笑,再往后面翻,文件里没有更多的要求了。
难怪顾靳渊要拿两个红本本给她,如果她真的拿到叶家三分之一的家产,顾家绝对能在历城占据第一世家大族的优势。
这三大家族能兴盛这么多年,背后牵扯的利益错综复杂,现在顾靳渊要打破它,绝对要打一场硬仗。
叶婉晴被顾靳渊选中做这一把刀,便注定了要面对最强劲的腥风血雨。
脑海里思绪万千,叶婉晴的表情却很平静,她接过莫时律的钢笔,郑重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很清楚这一笔下去,自己将会落入怎样的处境,但她并不介意。
那晚她说过的话,还一直回荡在她耳边,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