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手掌宽厚，上了年纪，掌心布满皱纹，却让叶婉晴很安心，叶婉晴忍不住偏头在他掌心蹭了蹭。
“没有谁欺负我。”
老爷子年纪大了，脑子又开始糊涂，叶婉晴不想再让他操心。
“没被欺负？”
老爷子挑眉，哼了一声，低头拿出自己的手机不停地戳。
老爷子使用智能手机的时间挺长的，运用熟练，戳了片刻后，拿起手机将屏幕递给叶婉晴看，轻松戳破她的谎话。
“还说没被欺负？”
手机屏幕上的是叶婉晴之前在医院被谢飞捅了一刀的新闻，新闻配着谢飞被警察摁在地上的照片，眼神凶戾，全无平日影帝的风采。
都被人赶到医院去捅了一刀了，哪里还能没被欺负？
叶婉晴说不出话反驳，老爷子收起手机，诸葛亮似的瞪着叶婉晴：“说说吧，你和顾家那个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子是知道叶婉晴有两个孩子的，叶婉晴的人品他很清楚，不会跟野男人乱来，她能做顾太太，孩子必然是顾靳渊的。
老爷子能想到的情况要么是顾靳渊玩弄无知少女感情，要么就是顾靳渊始乱终弃，不管哪一点，都是顾靳渊的错，老爷子既然认下叶婉晴这个孙女，就要为她主持公道！
他们古家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被人欺负的！
老爷子越想眸光越冷，已经在脑子里模拟了几十种对顾靳渊的惩戒，却冷不防听见叶婉晴说：“老师，五年前我妈病危，为了给她治病，我跟一个神秘人做了笔交易。”
叶婉晴的声音很轻，脑袋垂得很低，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脆弱又可怜，让人控制不住的心生怜惜。
老爷子眼皮跳了下，他的思想并不守旧，知道年轻人有很多时兴又大胆的玩法，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却抱着侥幸不敢相信，然而下一刻叶婉晴印证了他的猜测。
“林林和森森，是我代孕生下来的孩子，代孕费有两百万，雇主是顾靳渊。”
叶婉晴平静的说，古墨站在旁边，原本有些吊儿郎当的表情僵住。
他没想到叶婉晴和顾靳渊竟然有这样的牵连，他还以为他们两个是稀里糊涂的发生……
房间陷入死寂，良久，老爷子忽的拍桌，怒不可遏：“胡闹！”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代孕？这种有悖伦理的事，竟然发生在他的得意门生身上！
他极有天赋又刻苦努力的学生，他刚认下的孙女，怎么能……怎么能经历那么黑暗的事？
那笔交易涉及的，可是活生生的生命！
老爷子气得手抖，指着叶婉晴半天却只无奈的说出一句：“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怎么能糊涂到用这样的方法去换钱？
但五年前叶婉晴也才十八岁，她不认识古墨和老爷子，还被叶知欣欺负着，一直举目无亲，唯一的至亲生命垂危，她又能怎么办？
“老师，对不起，我……”
叶婉晴想说自己有辱师门，下一刻却被老爷子一手摁进怀里。
她出生以后就没见过父亲，后来知道叶振生是她亲生父亲以后，也只远远地看过几回。
一开始她觉得父亲身形高大，还有点羡慕叶知欣被父亲宠爱的样子，后来才知道那人高大的身影永远只会背对着她，那么凉薄无情。
老爷子年纪大了，背也变得佝偻，被抱住以后，却很温暖，让人很安心。
除了母亲，叶婉晴这是第二次感受到长辈的关爱和温暖。
眼睛酸得厉害，尽管竭力克制，眼泪还是不可自抑的从眼角滑落，叶婉晴忍不住用力回抱住老爷子。
这些年她得到的宠爱太少了，以至于现在得到一丁点就感动得不得了，却又害怕伸手去抓，怕自己太过贪心，抓住不属于自己的温暖以后，会受到报应。
“傻丫头！”
老爷子拍着叶婉晴的背不停地念叨这句话，语气里是满满的惋惜和心疼。
他偏爱叶婉晴这个学生，除了她身上有天赋和一股子认真不服输的劲儿，更因为她很纯粹，像一杯清水，不染尘埃。
然而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她默默掩藏在背后的是什么。
这个丫头，太坚韧也太难得了。
如果她真的是古家的孙女就好了，她会被一直宠爱着长大，不会被任何人欺负。
习惯一个人扛着，叶婉晴没有失控太久，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老爷子不给她转移话题的机会，继续追问：“那你现在跟顾家那个小子什么情况？”
“……”
这背后牵连的恩怨纠葛更多，叶婉晴不知道该怎么跟老爷子解释，不想让老爷子担心，叶婉晴只能回答：“当时我生的三胞胎，但因为舍不得，所以偷偷藏了两个孩子在身边，他想要孩子。”
“他想得美！”
老爷子立刻吹胡子瞪眼。
林林和森森他都见过的，叶婉晴把两个孩子教育得很好，几乎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在两个孩子身上，顾靳渊什么都没做就想白捡两个孩子回家，叶婉晴答应老爷子都不会答应！
“张律师的电话呢？马上给他打电话，我要亲自跟他说！”老爷子冲古墨命令，眉头皱得死紧，古墨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叶婉晴一眼移开目光：“爷爷，你给张律师打电话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离婚！”老爷子理直气壮，气咻咻道：“那臭小子以为自己有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那三个孩子现在可也是我们古家的孩子了！”
古家目前就只有古墨一个嫡传的孙子，老爷子想抱曾孙好久了，无奈古墨这个万年单身狗一点脱单的迹象都没有，老爷子只能把主意打到叶婉晴身上。
“现在是法制社会，姓顾的想要孩子，那就打官司，看最后孩子会判给谁！”
老爷子斩钉截铁的说，古家是艺术世家，虽然比不上顾靳渊财力雄厚，但也不像其他人那么忌惮顾靳渊，真要打起官司来，古家不一定会输。
“老师……”
叶婉晴有点急了，她没想到老爷子这么雷厉风行，立马就要跟顾靳渊干起来。
老爷子在气头上，听不进去任何话，大手一挥制止叶婉晴：“你别说话，我就不信我还干不过那个臭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