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询吊儿郎当不着调，平时做事也很不靠谱，但对叶知欣这个姐姐还是很好的，当初叶知欣去国外，他基本有时间都会过去看望叶知欣。
如今叶知欣被顾靳渊送进警局了，他被公司的事缠得脱不开身，如今叶振生回来了，自然第一时间关心叶知欣什么时候能回来。
叶振生心情正烦躁，没理叶展询，手里鼠标飞快滑动，迅速将邮件都过了一遍，然后把几份比较重要的文件标注出来发到自己的手机上。
“爸……”
叶展询不放弃，还想追问，被陆芸喝止：“询儿，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许谈私事！”
“……”
叶展询不大乐意，但见叶振生连余光都没给自己一点，只能放弃。
陆芸趁机给叶展询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跟自己出去，叶展询不情不愿的跟出来。
“一会儿要开高层大会，你爸如果发现你最近在工作上犯了什么错，不管他说什么，你都认真听着，不要跟他顶嘴。”陆芸边说边往会议室的方向走。
别的方面不说，在管理叶氏方面，叶振生比谁都更有发言权，他说叶展询那些话，也都是真的在教叶展询，叶展询多听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妈，我知道了。”
叶展询难得听话，低垂着头跟在陆芸身后，目光不经意落在陆芸右手手腕上，那里有一圈青紫，明显是被人暴力捏出来的。
什么人敢对叶氏夫人动手动脚？
叶展询皱眉，正要开口问陆芸这伤怎么来的，耳边便传来陆芸的声音：“一会儿正好我有些事要宣布，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要说话。”
“你要说离婚的事？”
叶展询敏锐的察觉到不对，陆芸停下步子回头看着他。
叶展询这才发现今天陆芸打扮得相当精致，她穿了一条许久没有穿的红色连衣裙，裙子上面是旗袍设计，把脖子包裹的很好，显得修长优雅，脖子上还有一圈成色很好的珍珠项链，加上精心准备的妆容，陆芸看上去比叶展询记忆中的任何时刻都要端庄大气。
裙子是紧身设计，完全贴合陆芸的腰身，勾勒出身体曲线，一点都不像是年近六十的人，更像是三四十岁风韵正盛的妇人。
若是她保养得再好一点，今天这装扮更像是要结婚。
叶展询一直觉得他母亲好像一点都没有老，这会儿看着才猛然发现，她也不是没有老，她只是习惯戴着让自己显得年轻的假面，来遮掩自己这些年早就变得疲惫不堪的容颜。
“询儿，这是我和你爸之间的事，你和欣儿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
陆芸心平气和的说，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从容不迫。
叶展询可以想象到这些年她对这段婚姻积攒了多少失望，又对叶振生这个人有多绝望，但他还是不大能在短时间消化并接受这个事实。
“妈，你这样做，叶氏的股价会震动的。”
叶展询说了一句显得很自私的话，两个人的婚姻，如果需要靠其他外因才能存续下去，感情就已经不纯粹了。
当然这世上几乎没有人能靠纯粹的感情将婚姻维持下去，但那个外因如果变成了利益，婚姻就好像也变成了一段交易。
交易这个词，实在是太伤害人了。
陆芸有点心痛，但站在她面前的，是她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儿子，不管他说了多过分的话，她都不能真的对他生气。
所以最终陆芸只是很浅淡的笑了一下：“不管我在什么时候提出这件事，叶氏的股价都会震荡，这样就永远都找不到好的时机说这件事了。”
那你们就永远都不要离婚啊！
叶展询在心里说，他突然发现，自己还像个小孩子，只凭着自己的意念在考虑事情。
他担心叶氏不如从前，自己的生活质量也会降低，所以他希望陆芸和叶振生继续维持这段早就名存实亡的婚姻，但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在陆芸发青的手腕上。
从他记事以来，他的母亲就是个生活优渥，姿态优雅从容的女人，她总是很漂亮，也总是能从容的处理很多问题，他从来没在她身上看见过一点伤痕，但是今天，她的手腕青了。
虽然这痕迹很浅淡，说不定明天就会消散，但还是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
“是……爸对你动手了吗？”
叶展询问得很艰难，他这些年流连花丛，不把别人的感情当一回事，也不怎么尊重女人，但叶知欣和陆芸是两个例外，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这两个女人。
陆芸没想到叶展询会发现这个细节，下意识的遮掩了一下：“和这个没有关系。”
她都五十出头了，不会因为叶振生跟她动了下手这种小事而坚决的想要离婚。
叶展询还想继续追问原因，陆芸直接打断：“马上要开会了，先开会吧。”说完转身先进了会议室。
叶展询烦躁的扯了扯领带跟着走进去。
会议室里，公司高层陆陆续续的走进来，一些股东听闻叶振生今天要来公司，也都闻讯赶来坐在会议室。
陆芸在总裁专属位置左边坐下，叶展询坐到右边，片刻后，叶振生沉着脸走进来，会议开始，各个部门开始有序汇报公司这段时间的情况。
整体的情况都还算过得去，没有乱套，叶振生绷着脸听着没有说话，等所有人都汇报完，叶振生用会议室的电脑投影出几份电子合同，合同上叶展询张牙舞爪的签名格外醒目。
“这几份合同，是谁负责的？站起来我看下。”
叶振生的语气沉沉，听不出喜怒，却直接让会议室的气温下降了好几度，众人互相看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三个人战战兢兢的站起来。
叶振生眼神凌厉的扫了三人一眼，随即看向叶展询：“这几份合同，你签的时候全都看完了吗？”
“……”
玩儿了这么多年，他大学英文都只过了四级，哪里看得懂这些合同？
叶展询知道自己要挨骂，站起来认错：“爸，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学习的。”
“以后？”
叶振生把翻页的笔丢到办公桌上：“你以为你有多少以后可以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