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营业厅在两公里外的地方,中间闯了一个红灯,险些出事,后面男人开得慢一点,磨蹭到二十分钟才到目的地。
男人车技不好,叶婉晴被甩得想吐,等车停稳就想下去缓缓,男人又从车里拿出一把大剪子抵着叶婉晴的脖子:“干什么?我让你下车了吗?”
叶婉晴胃里不好受,眉头微拧:“你别紧张,我不干什么,就是刚刚车开太快了,我有点想吐。”
“给我憋着!”
男人咬牙呵斥,手紧张的发抖,剪子尖儿戳得叶婉晴喉咙有点疼,她努力往后仰着脖子:“是晓晓让我带你去取钱的,我不会耍什么花招,她身上到底流着你的血,她说这是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最后一次帮你。”
“放屁!”男人气恼,唾沫星子吐了叶婉晴满脸:“要是没有老子,她能有今天吗?她想用这点钱就打发老子,想得美!”
这人无赖到极点,还真是天下无敌。
他既然在周晓晓很小的时候就把她送走了,就没有对周晓晓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现在周晓晓日子过好了,他扭头就想享父亲的福,凭什么啊?
而且他看上去明显是偏心周岚这个女儿的,今天也绝不可能是他第一次问周晓晓要钱,周晓晓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他难道还想别人把他当祖宗一样供养起来,每天三跪九叩?
叶婉晴不能理解这种人的思维,语气也冷了下来:“那你现在还下不下去取钱?”
钱是肯定要取的,这人不放心叶婉晴一个人下去取钱,在车里伪装了好一番,才用剪刀抵着叶婉晴的腰,和叶婉晴一前一后走进营业厅。
卡是叶婉晴自己的,男人把卡插进去,看着叶婉晴输了密码。
里面刚好三百万。
这个数额远远超过了周岚欠下的额度,男人眼睛发亮,直接按了退卡抢先一步把卡揣进自己兜里,用剪刀戳着叶婉晴示意她往外走。
“你们把老子当成傻子呢?现在谁特么会带着几百万的现金逃跑?”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叶婉晴淡定的问,即便腰被捅得生疼,也没有丝毫慌张。
男人刚想搭话,营业厅的安保人员发现两人过于亲近,觉得奇怪,拦住他们:“二位是来取钱的吗?”
“没有,就查一下账户里的钱对不对,上午刚接到一个诈骗电话。”
叶婉晴从容应对,男人下意识的往她身后躲了躲,但他担心监控会拍到他的脸,刚刚在车上用帽子和围巾把脸挡得死死的,只露出一双眼睛,这会儿看起来就特别突兀。
安保人员盯着他不放,不由上前一步:“先生,您不觉得热吗?把围巾取下来看看吧。”
男人神经紧绷着,心里本就害怕,见那安保伸手想拉下自己的围巾,情急之下直接踹了那安保一脚,勒着叶婉晴的脖子迅速后退,亮出剪子死死抵着她的喉咙:“后退!都给我后退!不然我弄死她!”
营业厅里其他人都被这一变故吓得惊声叫起来,慌慌张张的往外跑,那安保也很害怕,拿出腰间的警棍防备的指着男人,同时用对讲机跟其他人汇报情况:“南下街一段办事处出现暴徒挟持了一名女性,现场混乱,请求支援!”
“闭嘴!给我把那个玩意儿关了!”
男人暴怒,安保连忙把对讲机关掉,男人还觉得信不过,大声命令:“把东西丢过来!”
安保把对讲机取下来丢给他,男人一脚把对讲机踩得粉碎,这个时候,只有叶婉晴能感受到他整个人抖得有多厉害,手也是一片冰凉。
他到底只是个无赖,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人,这种时候,其实怕得厉害。
“你不要紧张,有我这个人质在,你不会有事的,拿好剪刀,别手抖,要是我死了,你就是故意杀人,是会被判死刑的,这三百万你也用不了了。”
叶婉晴沉着的提醒,男人不知道是被死刑吓到了还是被三百万刺激到了,整个人倒是从暴怒崩溃的状态抽离出来,手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勒着叶婉晴往外走。
安保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敢轻易上前。
好不容易到了外面,男人推开车门把叶婉晴先推到车里,自己想跟着上去,一个人突然扑上来从背后抱住他,那个安保也拿着警棍上前,两人合力,很快把男人手里的剪刀丢出去,将他死死的压在地上,围观的人也跟着上来帮忙,很快把他捆成一团。
即便这样,男人还在地上撒泼打滚,嘴里不断吐出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安保索性用胶带封了他的臭嘴。
两人累得哼哧哼哧直喘气,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小伙子,你受伤啦!”
抬头,叶婉晴才发现刚刚扑上来那个人是叶恒,混乱之中,他的左手被剪刀扎了一下,正在不停地往外流血。
叶婉晴下车,从包里拿出纸巾给他按住。
警车和救护车很快到来,叶婉晴陪着叶恒上了救护车,在车上简单做了一下笔录,然后叶婉晴陪着叶恒去医院包扎。
好在他血虽然流得多,但伤口不是很深,清理好包扎完,再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叶婉晴对医院熟悉得很,跑前跑后很快把手续都办理完,也把医药费给了,想了想,又问叶恒要支付账号。
“你要这个做什么?”
叶恒靠在病床上输液,脸色有些白,和当初在酒店揍洛沐修那个青年相比显得很颓丧,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他姐姐早就离世的消息中走出来。
洛沐修和叶婉都不在了,叶婉晴的身份对叶恒来说稍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索性装作没有看出来,淡淡道:“你救了我,我再给你转一些疗养费。”
这话感觉像是转了钱就当甩手掌柜不管了一样,叶婉晴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把我的电话留给你,后续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打电话找我。”
叶婉晴说完转身想去借纸笔,叶恒却问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那个叫洛沐修的男人死了,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