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铁树和箫铜树平时只能偶尔尝一尝叶小娴的手艺,如今在店里总算能敞开来吃一顿饱的了,他们俩不由地狼吞虎咽起来。
荀文达在一旁道:“你们看,我就说这饭馆的东西好吃吧?你们居然这个时候才来,真是亏大了。”
另外一个叫阿东的也道:“这里的东西确实不错,铁树、铜树,今天这一顿就算你们的了,谢谢啊。”
箫铁树和箫铁树平时很少下馆子,但是上回吃了人家阿东的,现在肯定得回请一顿了。
这里的菜价都是明码标价的,柜台前就有一排竹片,竹片上面写了每道菜多少钱,他们在心里面算了算,这一餐一共要五百多文呢。
他们又想,李红梅应该不会收他们的钱,那他们不但能省下这五百文,还可以还了阿东的人情。
这一顿吃到日落西下,箫铁树和箫铜树都快撑死了,每个人都捂着肚子准备出门。
偏偏这时李红梅过来了:“大哥、三弟,你们吃饱了吗?这顿饭一共五百三十文钱,零头可以抹去,就算五百文吧,请问是哪位负责给钱?”
李红梅说完,箫铁树和箫铜树都互相看了一眼。
箫铁树道:“这一次是我做东,应该是算我的。”
本意是告诉李红梅,既然是算他的,但就不用收钱了。
可李红梅却道:“那,那就是大哥付钱,大哥,五百文钱,麻烦您付一下。”
荀文达不由地提醒李红梅:“掌柜的,他不是你夫家大哥吗?还是亲的,这你也要收钱?”
李红梅笑道:“现在生意不好做,亲兄弟也是要明算账的,不然我们也要亏的呀,何况这不是几文钱,是大大的五百文啊。”
“他们又不是经常来,现在才来头一回,还是来作东的,你居然还收钱,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你们就当他们来你家里吃了一顿,你这当弟妹的,当嫂嫂的,给炒个菜而已,居然还收钱,这说不过去吧?”
李红梅嘴角颤了颤,差一点就说不过这荀文达,但她不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了:“若是过年过节,来家里吃个饭当然可以,但这饭馆是迎客做生意的,只要坐进来吃饭就都要收钱,大伯和三叔以后要是想来我家里坐坐,提前说一声,我们要是有空的话,那就一定会好好招待。”
箫铁树和箫铜树根本没有带够钱,他们平时身上最多也就带二十文钱,现在哪里来的五百文钱?
李红梅这一番话,真是让他们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箫铁树为了守住面子,只得跟李红梅讨论道:“行,钱我们一定会给,但是我想赊账,你看过些天给你怎么样?”
“你们现在有多少就给多少嘛,总不会一点都没有吧?”李红梅问。
要是一点钱都没有的话,他们来吃什么饭啊?难道他们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给钱吗?
箫铜树窘得不行,只好道:“二嫂,你这样就逼人太甚了,我们又不是不给你钱,都说了迟几天就给,主要也是今天忘记带钱袋,下回来了一起给你行不行?”
李红梅又道:“行,那你打个欠条,大哥、三叔,我丑话说在前头啊,欠钱可以,但是本店有规矩,凡是在本店打过欠条的,下回过来要先把上一餐的钱付清,而且以后都没有打欠条的机会了。”
其实店里面没有这样的规矩,李红梅是故意编的。
箫铁树和箫铜树见李红梅终于松口了,这下哪里还想在这里待下去,在欠条上面签字画押后,两人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饭馆。
李红梅见这些人走了,连忙安排阿五去收拾。
这些人今天点了不少菜,桌上还剩有一些,看来都已经吃撑了,短期内不会来了。
也不知道那五百钱能不能还上,要是不能的话,只能自己认栽。
……
箫铁树等人离开后,那荀文达一连抠着大牙,一边骂道:“铁树、铜树,看来你们跟二房关系果然不咋地,吃个饭不但要写欠条,还要原价付钱,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你们留啊,呸!”
荀文达吐出一根塞在牙缝里面的肉末。
箫铁树和箫铜树两人阴沉着脸,别提多沮丧了。
刚刚在饭馆,那李红梅如此逼问,害得他们二人根本下不了台,颜面尽失。
阿东则火上浇油:“哼,二房早些年不是没有男人吗?还要靠你们养着呢,现在分家了,她们倒是嚣张,还如此盛气凌人,要是放在我家,我早揍她了。”
说得箫铁树和箫铜树更加怒火攻心了,箫铜树道:“没错,宝山没回来之前,他们二房没有一个能挣钱的,全家都靠我们养着,现在能赚点钱,开了饭馆,去他们那里吃个饭竟然还要收钱了,看二嫂那六亲不认的样子,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箫铁树被气得到现在都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以前养的是白眼狼。
荀文达又道:“这种不讲情面的人,我看你们也不用讲情面,箫宝山不是让那些杂役关照关照他们饭馆吗?我看我们就在背后捣捣乱,让杂役们别管他们饭馆,最好他们那里天天有人闹事才好。”
……
箫铁树和箫铜树回到村子后,除了箫老汉,大房和三房都在等他们吃饭,现在秋末了,饭菜凉得快,都回锅热了两回了。
可他们二人已经吃过了,再加上没心情,便让家里人自己吃,他们二人则无精打采地坐着。
王牡丹看出二人不高兴,便问了一句:“你们是怎么了?是衙门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衙门时不时有些大案,一涉及人命又捉拿不到罪犯的话,他们二人回来就会一副沮丧的样子。
衙门那县太爷是个暴躁性子,回回破不了案就拿这些皂役出气,箫铁树和箫铜树平时又不太会说话,不能惹县太爷喜欢,衙门那些同僚又坏得很,一遇事就把这两兄弟往前面顶,弄得他们两个被骂得最多。
箫铜树气道:“不是衙门的事,是二房那边的事。”
“二房?李红梅他们又怎么啦?”王牡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