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宝珠被提了位份,当了妾后,就不需要再跟下人住一起了,她可以住到偏房,侍女阿枝也可以供她差遣。
同时,她也不需要再干粗活了,平日就帮王管家管管账本,算一下府上的开支。
王乡绅一开始还帮着一起算账,但自从有了箫宝珠后,他便懒得干这些活了,他让箫宝珠算好,再给他过目一下就好了。
同时,他对箫宝山也重视了起来,不用萧宝珠干粗活,每月给她例钱,箫宝珠可以用这些例钱来买些护肤的肤膏。
叶小娴告诉过她,女人一定要注重保养。
箫宝珠的衣饰也变好了,以前干重活的时候,不能穿太好的衣服,免得弄脏了弄破了,但现在当了妾,又有了例钱,她就可以每天打扮得体了。
箫宝珠一下子就光鲜了起来,整个人大变样,府里的下人再也不敢轻瞧她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王秀才还是懒得看箫宝珠一眼,他的心还是在秦青青身上。
他认为秦青青没有心计,秦青青本来就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玉,而箫宝珠,即使当了妾,那也是一块参杂着玉质的的石头,表面上有玉点缀又如何,本质还是石头。
王秀才给秦青青写诗,说她“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每日依然与秦青青你侬我侬。
小翠原本一直堤防着箫宝珠的,后来见王秀才对自家小姐依然很好,对箫宝珠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小翠也就放心了。
这日,箫宝珠从房中出来。
春天已经结束,如今已是初夏。
她先伸了一个懒腰,看着阳光洒在院子一株月季花上,上面有一只彩色的蝴蝶在飞来飞去,这画面看着十分美好。
箫宝珠对着良辰美景感叹了一句:果真是造物弄人啊,不坚持下去,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去年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天天上山砍柴的乡下丫头,幸得嫂子出来卖凉粉,又教她识字、算账,在王家的这些日子,苦则苦矣,可磨练了她的心性与意志,也让她变得强大而有心机。
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把她打倒了。
感叹完,箫宝珠便看到阿枝提着扫帚准备打扫院子了。
阿枝也看到箫宝珠了,她不禁朝箫宝珠翻了一个白眼,再滴咕一声:小人得志。
箫宝珠笑了笑,接着朝阿枝走过去。
“我屋里有一些换洗的衣物,你拿出去洗了罢。”
阿枝听罢,猛地抬头看箫宝珠:“我帮你洗衣服?”
“不可以吗?”箫宝珠问。
阿枝气得拳头都握起来了,不一会儿,她又冷笑了一下:“充其量,你不过是个姨太太,一个当妾的,地位也就比我们高那一丁点罢了。你真当自己是太太了?你拿自己当太太,也得看少爷看不看得起你。”
箫宝珠冷笑道:“我拿不拿自己当太太是一回事,但你不拿自己当下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阿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都干了些什么,少爷屋里曾经一只玉壶,他很少用,后来不知为什么就丢了,是你拿去当了吧?
以前这院里摆了一棵波斯菊,后来也不见了,你跟少爷说那波斯菊死了,其实也是你拿出去卖了。还有,你在洗衣服的时候,捡到了一枚玉佩,你也谎称不见了……此外,你还偷过厨房的剩菜去给你那好吃懒做的哥哥吃,这些事情,你都忘了吧?”
“你……箫宝珠,你监视我!”阿枝气得打哆嗦。
箫宝珠冷笑一下:“我以前是拿你没有办法,因为我也是下人,人微言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天天跟在老爷身边,你能不能留在这院子做事,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见阿枝不敢吭声,箫宝珠便笑了笑:“那我屋里的衣服,你还洗不洗了?”
半晌,阿枝终于咬了咬唇,再道:“好,我洗!”
阿枝拎着脏衣物出来的时候,箫宝珠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一眼,接着道:“干了这么久粗活,都糙了,以后一定要好好爱护你们。”
……
“叶子,宝珠今天差人来报信了!”
“箫家美食”,叶小娴一到饭馆,李红梅就高兴地把箫宝珠的消息告诉她。
“宝珠派人来?说什么了?”叶小娴问。
“宝珠说,她现在被提为妾了,不用再干粗,每天就算算账本,别的什么都不用干,衣服都有人帮洗了。”李红梅兴奋得直掉眼泪。
叶小娴问:“宝珠差人来说的?这些话能当真吗?”
“能,王家一个小厮来报的信,除了报信,宝珠还让人带了一些东西,说是用她的例钱买的,哎呀,宝珠熬了这么久,可算是不用当粗使丫鬟了。”
叶小娴笑了笑,也为宝珠感到高兴。
“娘,宝珠是个聪明的丫头,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懂得为自己谋划,咱们就不用担心她了。”
“可你不知道,我这心啊,唉,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担心她,可那王家又傲得很,不让咱们去看宝珠。”
叶小娴笑道:“现在宝珠当了妾,应该就可以去了,娘若不放心,那下午可以去一趟。”
“那你去吗?”李红梅问。
叶小娴笑了笑:“我就不去了,下午我想去一趟码头找宝山,看看他在不在。”
李红梅坏笑道:“想宝山了?”
“久不见了嘛,自然是有一点想的。”叶小娴大方地道。
“行,那我去找宝珠,你去找宝山!”李红梅喜出望外。
……
下午,叶小娴和李红梅兵分两路。
叶小娴换了轻装,又用一块头巾蒙住脸,打扮得跟一般农妇无异。
一个人出门,能堤防一点总是好的。
码头边人来人往,江面上到处是船只。
叶小娴想起箫宝山说过,他负责的是远途的船只,远途的船只一般是大船,叶小娴只要去大船边上找萧宝山就可以了。
果然,她远远地就看到了箫宝山。
高大的箫宝山正在码头上巡视,在一群贩夫走卒之中,显得十分出众。
叶小娴嘴角不自觉就上扬了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走到箫宝山身后,并拍了拍箫宝山的肩膀。
箫宝山回头看到叶小娴,原本一张像是盖着薄冰的脸,顷刻间化成暖阳。
“叶子?你怎么来了?”箫宝山拉过她的手,十分爱怜她的样子。
“我不能来?”叶小娴反问。
“自然是能来,但是这个地方还是少来,今天我恰好没有跟船,若是跟船的话,你就找不到我了,这码头上什么人都有,我怕你受人欺负。”
叶小娴道:“饭馆里面不也是人来人往吗?来的人也复杂,你见我何时怕过了?”
“那不一样,饭馆有娘,还有阿五阿六他们,大伯和三叔偶尔也会在那条街巡逻。码头就不一样了,出了事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到时候去哪里家属?”
叶小娴嘟着嘴,再撒起娇来:“可是,我在饭馆也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你要不要帮我出头?”
箫宝山果然就紧张了起来:“你被欺负了?谁欺负你了?”
“坏人!”
“是上回那个税官吗?让你去衙门做菜的那人?”
叶小娴不由地惊讶起来:“宝山,你怎么知道的?”
“从你说他让你做菜的时候,我就有一点疑心了,叶子,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欺负你的?若是他威胁你了,那我会以牙还牙,若是他对你动粗了,那我要他的命!”
箫宝山眼里流露出一丝杀气。
叶小娴都不由地惧了几分。
“说来话来。”叶小娴看着周围全是人,又是在码头上,一男一女站在这里很容易被人观赏。
这不,不远处的瘦猴都朝他们吹起口哨来了。
箫宝山立刻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跟刑三说一下。”
……
箫宝山带着叶小娴离开码头的时候,刑三正站在码头上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刑三双手抱在胸前,眯着眼睛,再对一旁的瘦猴道:“箫宝山对他娘子还挺不错的。”
瘦猴道:“岂止不错,他娘子一来,萧宝山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好像个傻大个,周围的一切他都不管了。”
刑三摇摇头,又啧啧嘴:“这人啊,有软肋可不好。”
“什么意思?”瘦猴问。
刑三没回答,只对瘦猴道:“箫宝山不在,他那一块区域由你看守了。”
……
院子里,叶小娴坐在箫宝山的大腿上,将方山丁欺负她的过程跟箫宝山一一道来。
倒不是她要坐箫宝山的腿上,而是箫宝山一定要让她坐着,说是太久没有抱她,在码头上也想得很,叶小娴也只好由他搂着。
搂一搂也好,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郁闷着,因为那9两银子的税钱。
现在见了箫宝山,又被他搂在怀里,她还松了一口气。
听完叶小娴讲的过程,箫宝山心疼地抚摸着叶小娴的脸,再柔声道:“叶子,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那你能替我解决这个麻烦吗?”叶小娴一半撒娇,一半命令。
“为夫自然要替你出头。”
“怎么出头?”叶小娴问。
箫宝山笑了笑:“放心吧,我自有我的主意!”
叶小娴拿手指戳他的胸口,再妩媚地道:“那你说话算话,要是不算话的,我不让你进房门了。”
“……”箫宝山被叶小娴的话勾得不行,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再道:“为夫向来说话算话!”
为了争取进她房间,他也一定会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