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铁树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道:“说得也是,我还要卖薯片呢。”
刘员外问:“不知道我们以前的清和县,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李成儒一提到清和县,就似乎来气:“现在朝廷派了新的兵马进驻,说是重新给农民分地分田,总之是大洗牌,我建议你们不要回去了,回去也是普通人,得从头开始,你们银子再多也经不起折腾,还是在这边安家吧,反正人生短短几十年,死哪里不是死?”
说得刘员外竟然无法反驳。
想到回不去的家,所有人都有一些惆怅。
尤其是箫老汉,他手里面的馕突然就不香了。
箫老汉又想哭:“唉,当初不逃那么远就好了,逃这么远,现在想回都回不去了。”
箫铜树道:“爹,你刚没听七王爷怎么说的吗?那边要重新洗牌,你就算回去,也是外地人了,没有田地,你靠什么活?”
箫老汉才不管这些,只道:“我只是……死后想跟你娘藏在一起而已。”
大家见箫老汉,都不想理他了,因为道理已经跟他讲了一千遍一万遍,人死后都是下地府,葬得再远也能相见。
……
夜晚,孩子们将洗好的碗放到毡房里面,叶小娴则出去挑些柴火回来。
现在秋末了,毡房里面也要烧一些炭火,不然到了半夜会很冷。
挑柴的时候,因为拿得太多,手里有几根柴没有抱稳,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她正要捡起来,可旁边却出现了一个人,替她把柴捡起来了。八壹中文網
叶小娴转过身,看到背后站着的李成儒。
她问:“什么时候站我身后的?”
李成儒道:“就刚刚,口喝了,想跟你讨点水喝,正好看到你在这里。”
“奶茶要喝吗?下午那种?”
夜色中,李成儒眼前一亮:“那就再好不过了。”
叶小娴先把柴搬到毡房里面,看到炉子还暖着,便热了那羊奶和茶,煮了小一锅。
在煮奶茶的当会,李成儒坐在叶小娴身边,他问:“你们晚上一般干什么?”
叶小娴一边搅着奶茶一边道:“晚上干不了什么,这边的蜡烛太贵,我们都舍不得用,也就趁着月色干一点活而已。”
李成儒抬头看天空,发现满天的繁星。
他道:“你们这里的天空,比保宁城的还要亮许多。”
“是啊,晚上睡不着的话,就出来看看星星,看看月亮,假如不怕冷的话。”
“晚上会很冷吗?”李成儒又问。
他是王爷,住在保宁城里面的六王府,晚上能烤一个晚上的火炉子。
叶小娴道:“点着炉子就不会很冷,要是打算在这里久住的话,我想造几个暖坑,这样晚上睡觉舒服。”
“我知道那种,底下烧柴,上面睡人,有时候还可以做馒头。”李成儒道。
“你还挺见多识广的。”
“走南闯北嘛,这都不知道我还混什么?”李成儒道。
“你还需要混呢,我一直觉得,你这样的王孙贵族,只要留在京城,大把人伺候。”
李成儒不屑地道:“像一个木偶似的任人摆布,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现在这样啊,自由自在,还可以替六皇兄做些事情,充实得很。”
叶小娴笑笑:“受虐体质。”
“啥?”
“听不懂就算了!”
“……”
星空下,两人一边聊一边煮奶茶,从毡房里面看,两人的背影和谐又温馨。
李红梅等人在毡房里面摆弄床铺,而王牡丹时不时去门口看一眼。
王牡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她跑回来,小声地对李红梅道:“二弟妹,我怎么觉得……七王爷和叶子两人好像挺好似的。”
李红梅其实也看出来了。
可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就一直默默地收拾床铺。
听了王牡丹的话,李红梅道:“叶子以前做买卖的,一向不拘小节,与所有人都能交好,对人和善,不管是王爷还是家丁,她都是一视同仁的。跟七王爷话多一些,也是因为两人有话题聊。”
王牡丹道:“可我感觉七王爷对她也挺有好感,这么大老远的赶来,还在这里过夜。”
“不过夜的话,难道连夜回去吗?而且七王爷也光是针叶子,你看晚上吃东西的时候,他跟每个人都聊了一下,他那样的性子,要不是因为我们一起患过难,他才懒得理我们。现在跟叶子多聊几句,也是因为叶子做菜好吃吧,你刚没看见,他馋叶子煮的奶茶呢。”
王牡丹觉得自己说不过王牡丹,也就索性不说了。
然而,李红梅收拾好床铺后,却一个人躺在里面默默地想心事。
叶子年纪不大,总不能宝山死了就一直不嫁了吧?那样的话,是箫家对不起她。
……
李成儒他们第二天一早走的。
叶小娴也早早起来给他们做了吃的,还多做了一些馕让他们带在路上吃。
李成儒上马后,还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在看谁。
……
族长家里。
族长送完李成儒,再回到自家的毡房。
妻子妲蒂看到了,赶紧上前去问:“那什么王爷,走了?”
族长摆摆手道:“走了!”
妲蒂愤愤地道:“终于走了,他来这么一趟,我们损失了不少东西,毡房、面粉,全都发下去了,这下那些难民可高兴了。”
族长道:“本来就是他们的东西,发了就发了。”
“说得轻巧,这些东西要是拿到集市上卖,能赚不少钱呢,咱们自己也可以留着用,可惜啊,还没有脱手那王爷就来了。”
“要是脱手了,那还得了?”族长道:“我这个族长可能都保不住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去讨回来?”妲蒂问。
“讨什么?现在这节骨眼上,你还去讨要毡房,你是想我被保宁城的人抓起来吗?你不知道这个王爷看我的神情,都恨不得把我吞了,现在不要轻举妄动,过些时候再说。”
妲蒂咬牙切齿地道:“那我们就这样放过了这些难民?尤其是那两户人组成的大家庭,他们是王爷的朋友,以后更要作威作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