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宝山道:“做我们该做的吧,老百姓现在是围观阶段,他们要的是我们的一个态度,不能现在就放弃,只要我们坚持,一定会有人相信我们的!”
“嗯,漠北城的老百姓已经不知道公道为何物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还他们公道,让他们继续相信公道!”
叶小娴继续在城门口派粥。
而箫宝山,则继续领着人在衙门等候。
就像箫宝山说的,一定要让城中百姓看到他们的坚持。
衙门口一天到晚有侍卫驻守,箫宝山带来的侍卫比以前在这里的皂役要精神抖擞得多,并且有一股威严在,给人的感觉就很严肃,不是儿戏。
而叶小娴那边,则是春风化雨般的关怀,偶尔在派粥的时候,还能派半个馒头,让乞丐可以吃到一些干的。
就这样坚持了七八天,终于有一个人过来击鼓鸣冤了。
这个人叫张大,现在是乞丐,以前是月亮沟的人,在城里面开了一个酒铺,他过来控诉姬家人占了他们家的酒铺,他无家可归,妻儿在战乱中病死。
张大现在已经是乞丐了,本来已经生无可恋,又无家可归,他甚至不想熬过这个冬天。
早些天,他连乞讨都放弃了,若是没有人施舍,那他就饿死算了,再说,漠北还没有到深冬,他想着,自己就算不饿死,也一定会冷死在这个深冬的。
没想到,叶小娴在城门口派粥,乞丐们可以去领,他由于实在受不了饥饿,便过去领了一碗。
连续几天之后,候爷夫人天天派粥,他就天天去领,现在又听说候爷守在县衙门,他便想,索性过来申诉一下冤情。
反正也不想活了,还在乎多打个官司吗?
有人上门申诉,箫宝山立刻让人开审。
主审人是姚县丞,箫宝山只是坐在一边旁听。
但是,他一坐在那里,就给人正气凛然的感觉,让张大觉得心里十分淡定,像是有一尊菩萨在保护着自己。
“张大,你有何冤情,快些速速说来!”
张大便道:“草民以前是月亮沟的人,在县里租了姬乡绅家的一间酒铺,由于草民有祖传的酿酒手艺,这生意做得还不错。谁知道,姬家见草民生意红火了,便要将草民的酒铺占为己有,不但将铺子收了回去,不再租给草民,还将草民给打了一顿,将草民多年积畜占为己有。草民领着妻儿回了乡下,他们还三番四次派人威胁,草民夫人原本有病,禁不住这三天两头的恐吓,不久就归西了,草民的女儿也在后来饿死了……”
姚县丞看了一眼箫宝山,但箫宝山仍是坐如钟的姿态,显然他也在用心听着,希望姚县丞继续审下去。
姚县丞就又问张大:“你说姬乡绅霸占了你家的酒铺,那你且具体说说,他是如何霸占?当时是什么样的过程?”
张大将具体情况说了,前来霸占的人,是姬家的管家,与姬家的一个儿子,叫姬地,两人一开始是让张大让出酒铺,张大以铺租时间没到为由,不肯,最后就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姚县丞又问:“那你有何证物和证人,证明当初是你经营那一家酒铺?”
“铺子周围的人可以作人证,草民手上的铺租协议可以当物证。”张大说完,便将自己手头上的一份租凭协议递了上去。
那租凭协议是他一直贴身保管的,他总觉得将来可能用上,虽然那协议已经皱巴巴的了,上面还有一股子汗臭味,可上面有姬家的印章,还有当时酒铺的名字。
以前叫张家酒庄,现在改为了姬家酒庄。八壹中文網
审到这里,姚县丞又看了箫宝山一眼,箫宝山终于说了一句话:“去传酒庄附近的商户过来。”
姚县丞正要派衙门的皂役去,可箫宝山却摆了摆手:“让我手下的人去。”
箫宝山说罢,马上有几个侍卫出去了。
……
与此同时,四大乡坤也聚在了一起,这一次是在姬家聚。
这一次,他们这么气定神闲了,姬老爷在前厅背着手走来走去,另外三个虽然坐着,但也有一些坐立不安,面前的茶水一口都没有喝。
姬老爷道:“这箫候爷还真是软硬不吃,这堂,还真让他开上了!”
马老爷想了想,道:“开上就开上了,就算开上了,那也是那个张大的一面之席,他有物证又如何,那物证都过期许久了,还有人证,那条街的铺子都是你的,谁敢替他作证?一个乞丐而已。”
姬老爷凶恶地道:“早知道他还敢来告,当初真应该把他也打死!”
马老爷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那条街上转一转,看看谁敢出去作证。”
说完,又对其他几个人道:“我们大家也回去想一想,近段时间以来,家里面都出过什么事,提醒一下相关的人机灵着一点,家里的家丁啦,还有那些受了我们的钱的,去提醒提醒,免得他们一个头脑发热,像张大一样去告发。”
马老爷说完,其他人也坐不住了,茶也不喝就走了。
……
街上,姬老爷坐着一把坐辇,由四个人抬头在街上走。
他先是去了自家的那些铺行,酒坊今天正常营业,只是来买酒的没有几个人,酒坊附近几个铺子的掌柜都被箫宝山的侍卫带走了。
姬老爷也不说话,只板着脸在街上走着。
另外那些没有被叫去衙门的掌柜,见到他就像见到了瘟神似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恭恭敬敬地站着。
衙门重新审这案子,大家早就议论开了,说就算箫宝山的侍卫亲自过来把人带走,但恐怕也没有用,谁敢说实话啊?
而马家、富家、和吴家几个老爷回来后,也立刻吩咐了家里的人,让他们仔细盘查盘查,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案子在手,今天就出去警告一番,千万不能出乱子。
……
衙门。
酒铺附近的几个掌柜已经被带到了。
这几个人一到,见了张大在里面,他们顿时明白了什么。
张大来告状,无非就是为了他以前的酒铺,这些事情他们都知道。
姚县丞见人被带到了,便开始审问起来:“你们几个,可认得下面这个张大?”
几个人一齐看向张大,明明认得,却吱唔起来。
张大却一一点名道:“柳海,开糖水铺的,毕三,开棉花铺的,还有程七脚,开金铺的,你们不认得我,我却是都认得你。”
张大说完,这几个人显然心虚起来了。
姚县丞惊堂木一拍:“大胆,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知道这上面坐着的是何人?这里是县衙门,这位坐着的战神箫候爷,今天他要为咱们漠北县的百姓主持公道,你们若是不敢说实话,那就别怪日后候爷拿你们是问,包庇罪犯,一样有罪!”
几个人更是心虚。
那个开棉花铺的毕三先承认:“这个人我认识,以前在我铺子的旁边开酒庄的,生意还挺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做了。”
毕三说完,开金铺的程七脚接着道:“对对,他是开酒庄的,以前的铺子在我的铺子对面,后来酒庄换了名字,张大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开粮水铺的柳海也跟着认人。
姚县丞又问:“那你们知道他为何好端端的酒庄,说不干就不干了?”
“这……小人不知。”毕三道。
另外两人同样说不知道。
姚县丞问:“张大说,他的酒铺是被姬乡绅家收回去了,你们知道此事吗?”
“不知道!”毕三先道。
另外两人又跟着毕三的节奏,都说不知道。
姚县丞再拍了一下惊堂木:“你们以为你们不说真话,自己就能安然无事了吗?这种事情现在是发生在张大身上,但是没保过一段时间就发生在你们身上了,到时候,没有一个人替你们作证,你们又该处于什么样的境地?”
这几人面面相觑一番,然后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姚县丞叹了一口气,再用无奈的眼神看向箫宝山,表示他真的无能为力,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有时候不是他不愿意审案子,而是在漠北县里,人人都怕那四大乡绅。
箫宝山亦看着下面跪着的这几个人,接着道:“好了,你们认识张大,指认了他以前是开酒坊的,这就够了,这对我们衙门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消息,感谢你们提供,你们几个先回去吧。”
那三人又是面面相觑一番,这就……审完了?
后续不会再审了吗?
他们出衙门的时候,还显得战战兢兢的。
姚县丞也纳闷,怎么这么快就放他们走了?
箫宝山站了起来,再对姚县丞道:“张大我先带回去,这案子改日再审。”
“候爷,这……那几个人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箫宝山却是肯定地道:“放心吧,他会说的。”
姚县丞:“……”
他心想,难道你审案子比我还在行?
难道箫候爷还有手段不成?
……
箫宝山将张大带了回家,让人好生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