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官场已经被太子爷雷霆整顿,该杀的杀,该抓的抓。
此刻漳州的一把手,漳州知州也还在家中自省。所有的政事都被太子爷接手掌控。
整顿之后如何重建,所有人都不知道。
不过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位大梁未来主人的决策,无论是官场还是商界。
李晚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一切都慢条斯理地安稳推进着。
至于此刻的京城,似乎也很耐得住性子,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多的波澜,很是平静。
今夜的太子爷,放下了所有政务,前往漳州的校场检阅陇左禁卫。
太子还没有到达校场之时,禁卫主帅左祥慈便身披坚甲,带着自己的几位主要副将在校场外等待。
当看见太子的车架出现在不远处的时候,他便带着自己的部下迎了上去。
“参见太子殿下。”
等到车库停稳,几人立马跪伏在地,行大礼迎驾。
李晚也掀开车架上的帷幕,看向左祥慈等人,笑着说道:
“左将军好久不见。”
“殿下惦念,末将诚惶诚恐,甚感天恩。”
“这样说就有些见外了。哈哈哈。”
随后太子爷便让几人免礼,站起身来。
他们的交情比较早,原本左祥慈便是京城禁军的统领之一。
准确来说,整个陇左禁卫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士兵都是由京城禁军提供的。
三万禁卫,其中一部分是由正式禁军直接外放,一部分是禁军保举,还有一部分则是禁军淘汰人员当中的拔尖人才,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直接在漳州本地选拔产生。
当年陇左禁卫组建,身为禁军九大统领之一的左祥慈主动请求外放,统领禁卫。直到如今,已有七八载春秋。
禁卫当中,其实有许多人与李晚都有过一面之缘。
“禁卫已整军完毕,还请太子殿下入校场点兵。”
左祥慈双手于胸前抱拳,准备迎李晚进入校场。
“不急。”
李晚这一句,让左祥慈有些讶异。
门外除了一些城寨篝火,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总不可能太子爷是要欣赏门口的白虎铁兽。
李晚见他有些左右为难,于是解释道:
“本宫皇妹也希望来此慰问禁卫,不过好像迟了些。将军不介意等一会儿吧?”
“末将不敢。”
这并没有解开左祥慈的疑惑,不过这种事情,也没必要深究。
不久后,墨黎带着陈刘再次来到了校场门口。
她先冲着那位阻拦过她的门卫士兵瞪了一眼,随后站到了李晚的身边,甜甜地喊了一声:
“皇兄。”
“嗯。”
陈刘已经十分识相地退到了一侧,默念看不见我的咒语。
不过左祥慈还是看了一眼陈刘,大概是在想公主殿下身边的应该是位高手。
随后,他微微屈身,拱手向墨黎行礼。
“末将参见公主殿下。”
“将军免礼。”
“谢公主。”
左祥慈如此行礼并没有问题,符合大梁礼制。
只不过他却没想到,墨黎突然发难,问道:
“将军,不知道本宫进这校场,该要有什么证明呢?”
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左祥慈实在搞不清状况。
不过还不等他发问,便被李晚压下了话茬。
“在外面等着不合礼数,还是先随将军进去吧。”
太子爷说了话,左祥慈只好把自己的问题咽了回去,准备将太子爷一行人迎进校场。
只不过在进校场之前,他发现太子爷与公主殿下都掏出了一块金牌,在守门的卫卒眼前晃了晃。
他于是暗中使了眼色,让手下去查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后便直接将太子爷与公主殿下迎上了点将台。
让他十分意外的是,公主殿下竟然下台将那位她身边的护卫拉了上来!
那护卫原本还颇为抵触,直到太子爷对他点了点头,他才万分不愿地上了台。
李晚也和左祥慈解释了一句:
“介绍一下,他乃是监察使,陈刘。”
大梁官制当中,有监察御史,却没有单名的监察使。
于是左祥慈立马意识到,这乃是太子爷的心腹。
当然,他也没必要去巴结。
作为一名实权在手的主帅,还是要比临时设立的监察使的地位要高上许多。
陈刘则是满心的烦恼,却还是拱手向左祥慈见礼示意。
“英雄出少年。陈大人前途无量啊。”
“将军过誉了。”
左祥慈随即豪放不羁地哈哈大笑,还拍了拍陈刘的肩膀。
陈刘有点像个受惊的傻狍子,只能赔笑。
至于他有没有资格上点将台,左祥慈并不介意。
太子爷愿意让他上,他上便是。
“请太子殿下检阅禁卫士兵。”
李晚听此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左祥慈跟在他身后一侧,略微往后。墨黎则站在李晚的另外一侧,与左祥慈持平。
至于陈刘?强行被墨黎拉了过来,与她持平。
点将台之下,校场之中,三万陇左禁卫呈方阵排列,总共十方方阵,每一阵都有三千士卒。
方阵之前,则是各阵主将领衔。每一名武将皆是手握长兵,腰间佩剑,骑乘一批高头烈马。
武将之下,每一位士卒也尽皆披坚执锐,铁衣坚盔,眼神坚毅,威风凛凛。
其中八座方阵,乃是步卒。七轻一重,配甲配兵并不相同。当然,花费不一,在战场上的威力也不相同。
当然,陇左禁卫虽号称步军铁卒,亦有其他兵种存在。
两支骑兵,一支弓箭兵。
这三座方阵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而综上如此十方方阵,便是陇左禁卫的组成。
太子爷台前站定,抬起了左手,说道:
“起兵。”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又控制得能让该听到的人都听到。
只不过,鼓声响起的时间却明显地慢了片刻。
随着鼓声响起,各方阵也随之开始运动,展示日常的操练与军阵变幻。
“杀!”
太子爷面对此种兵戈肃杀之气,脸色不变,平静地看着他们操练。左祥慈就更不用说了。
墨黎公主也还好,就是陈刘有些出冷汗。
太子爷随后便和所有人坐了下来,座位的安排与他们站定的位置差不多。
座位前,也都摆放好了瓜果与酒水,供给他们享用。
李晚举杯邀请左祥慈共饮。
至于墨黎,则侧身看了看陈刘,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陈刘见公主殿下看他,便是冲着她笑了笑。
脸上的虚汗,竟没有擦掉。
于是,公主殿下大方地递出了自己的绢帕。
陈刘思考片刻,竟然真的接了过来,擦了擦汗。
太子爷看了有些好笑,左祥慈见了恍然大悟,至于其他的部将士卒见了啐了一口唾沫。
“呸,小白脸。”
不过,陈刘显然不是突然转性,想攻略公主了。
他只是借助这个机会,突出自己吃软饭的形象,将众人的注意力抽离,更好地观察这陇左禁卫的情况。
太子爷也显然是想让他上台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他看不见的东西,而从头到尾他看到的东西也并不少。
当他初上台的时候,左祥慈之外其他的一些部将的神情却有些变化。
他们显然对陈刘的上台表现出了不满。
这理所当然。谁能接受随随便便的一个人被公主殿下随手一拉,就能够站上主帅的点将台?
只不过,当太子爷表明陈刘是他的人的时候,这些人还没有变化,就有些不太妙了。
当然,这只是小问题。
最主要的问题在于太子爷阅兵之时,他的谕令落下后那片刻的延迟。
陈刘注意到,太子爷言毕之后,左祥慈的手稍稍动了一下。
在这个动作之后,鼓声响起,士兵随之而动。
对此,陈刘只是呵呵两句。
“果真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了?”
至于关于方阵之下的建制问题,兵甲配备问题,陈刘也看出了一些。
只不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缝缝补补而已。
关于军队指挥与掌控权的问题,才是大问题。
“诶!怎么突然愣住了。”
陈刘突然被这一声吓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墨黎坐到了他身边。
她直接靠近他的耳边,问道:
“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不多。等会儿和殿下汇报。”
“不错嘛。”
陈刘没有拿墨黎当小孩子,知道她多少懂得一些粗浅的权谋之事,便没有搪塞于她。
只是在外人眼中,他们这种窃窃私语的行为却实在是有些逾越礼制,伤风败俗的感觉……
更何况是在军营校场。
不过,太子爷没说话,左祥慈没下令,其他人也便无从开口,只能是满胸的愤慨。
阅兵到最后,太子爷又挥手让随行的礼部官员宣读了慰问的旨意,赐予了慰问的奖赏。
“谢太子殿下赏赐。”
左祥慈第一位向太子爷行礼谢恩。
随即各部将领下马行礼,十万禁卫共同行礼呼喊:
“谢太子殿下赏赐!”
太子爷端起酒杯,向众人敬酒,高声言道:
“为大梁千秋!”
众人随即应道:
“为大梁千秋!”
……
校场点兵结束后,李晚婉拒了左祥慈邀请他前往将军府的请求,带着一行人等,回转清潇别院。
太子爷走后,几位部将开始向左祥慈抱怨太子爷带一位毫无资历功劳的“小白脸”上台的事情。
左祥慈听罢之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随便笑了笑。
“当笑话便是,不用管他。”
随后,手下人也向他报告了卫兵阻挡公主殿下进入校场的事情。
原本他还不甚在意,阻拦公主虽然也有些问题,但却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要找个时间,送个礼物,也便揭过去了。
不过当他听到公主出示了太子爷的令牌还被拒之门外后,脸色就变了。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