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空气之间都是油烟的味道。
何修初静静倚靠在门框上看了一会儿,突然出声:“你和我们许导师是怎么认识的?”
陆河骨节分明的手里握着菜刀,听见他的话,切肉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掀起眼皮,似有似无的扯出一抹弧度:“我们?”
他笑了下:“你好像很关心别人的家事。”
何修初翘了翘唇角,随口就胡诌:“许导师对我来说不是别人,她对我们很好,就像家人一样,所以我特意关心一下她的家事,看看她是否真的幸福,不是应该的吗?”
陆河慢条斯理的切着手里的肉片,菜刀落在案板上,发出了“噔噔”的声音。
他勾唇:“你许导师过得幸不幸福,你看不出来吗?”
他把问题又抛回给了何修初,让他原本想说的话,全部卡在了嗓子眼里面,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何修初自然是不会告诉他,在院里实习的这段时间里,每次他们提及陆河,他们的许导师就跟灌了蜜糖一样,眉梢眼尾都是旖旎散开的笑意和柔意。
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很幸福。
思及此,他的心口莫名有些不顺畅,像是塞了一团的棉花,闷闷的透不过气。
他压下内心的烦躁,想了想,漫不经心道:“还好吧,也没有怎么听许导师提起过你。”
他的话里夹着很明显的酸意。
如同冬夏说的一样,何同学到底是涉世未深,还没有经历过什么惊涛骇浪,连情绪都不会隐藏。
陆河正想说些什么,门口突兀传来了何修初的一声惨叫。
他没有回头也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场面,冬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见何修初吊儿郎当倚靠在门框的架势,就猜到了他肯定是来搞事情,直接揪着他回去了。
半个小时后,丰盛的饭菜上桌了。
曹琦嫆迫不及待的落座,看到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忍不住感慨:“陆先生,你长得帅就算了,做饭还这么好吃,还让不让人活了。”
何修初瞥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筷子都还没有动你怎么知道好吃?”
突然被拆台了,曹琦嫆笑容一僵,觉得氛围有一瞬的尴尬,在桌子底下直接给他了一脚,瞪他一眼:“我说好吃就好吃。”
冬夏早就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打闹,拾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陆先生的厨艺还是一样的高超有水平。
她下意识去看了他一眼,后者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微微偏头,两人的目光就对上了。
适时,对面传来了“咳”的一声,何修初凉凉的扫了他们一眼,嘴里的骨头咬的“咔嚓咔嚓”响,如果说这是在录节目,后期一定会给他身后配上一团幽怨的鬼火作为特效,实在太生动了。
冬夏忍不住笑了起来,玩味道:“何同学,原来你有啃骨头的爱好。”
曹琦嫆默默的接了一句:“毕竟是属狗。”
何修初:“……”
饭桌上很热闹,因为曹琦嫆天生自带活跃的因子,来之前的拘谨和忐忑早就已经消散了。
她现在是对着陆河,也能开得起玩笑了。
中途,因为频频留意到了两人之间无意识的甜蜜互动,曹琦嫆忍了忍,终究是忍不住八卦的心,好奇的问了一句:“陆先生,你和冬夏姐是怎么认识的啊?”
外界有谣传两人多年以前就认识了,可都是猜测毫无实质性的证据。
闻言,何修初也抬起了头,看向对面的男人,这个问题他刚刚在厨房的时候问过了,不过没有听到回答。
“大概四年前。”
陆河看了一眼冬夏,淡淡的说:“在她打工的一间法国餐厅,见过一面。”
话落,冬夏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她有些错愕的看向男人,眼底有些迷惘,显然毫不知情。
她之前一直都以为,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间是五年前在温哥华,他受伤被她救下的时候,虽然那是陆离的记忆,但也确实是他们第一次相遇。
曹琦嫆看见冬夏姐一副茫然的模样,脑子里面已经脑补出了无数少女心的场面和心动的可能性。
她眸色一闪,想到了一个最为贴切的可能,不免激动的问道:“该不会,陆先生你很久以前,就暗恋我们家冬夏姐了吧?”
话落,餐桌上其余的目光都落在了男人的身上,使他成了聚焦点。
陆河淡定自若的迎视他们的目光,默了半响,从容的回答:“嗯,确实有所企图。”
心脏咯噔一跳。
他说很久以前,就对她有所企图。
冬夏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心率不稳,无意识端起面前的汤,喝了几口,压惊。
她只是突然发现,陆先生一本正经回答问题的时候,杀伤力太大了。
曹琦嫆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她现在的心情同样十分的澎湃,虽然是被强行喂了一口狗粮,但是并不妨碍她的好奇之心:“陆先生,我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
“嗯。”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冬夏姐?”
“因为漂亮讨喜。”
男人的回答十分的简洁。
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太过默契了,冬夏几乎是秒懂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曹琦嫆顿了顿,奇怪的问:“不是,如果是因为漂亮的话,比冬夏姐漂亮的人也有……”剩余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突然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男人的回答是什么意思了。
他是说,之后从来没有遇上比冬夏更漂亮更讨喜的人了是吗?
换而言之,就是不可替代的意思吧?
曹琦嫆倒吸了一口气,手臂上的疙瘩已经起来了,陆先生根本没有外界谣传的那么可怕冷漠嘛,他明明很深情和随和啊!
何修初意味不明的去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冬夏,薄唇紧抿,确实是漂亮讨喜。
他移开了视线,内心也不知道怎么了,空落落的感觉。
*
深夜,卧室内亮着一盏柔和的灯光。
冬夏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套浅色宽松的居家服,手里抓着一条毛巾,正在擦湿哒哒的长发。
陆河正坐在书桌后面工作,抬头看见这一幕,摘下了眼镜,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他拿了吹风筒,坐在床畔的位置。
见状,冬夏的眼底酝酿出了柔和的笑意,她坐在他的身旁,任由他给自己吹干头发。
温馨的卧室内,只有吹风筒“呼呼”的声响,剩下一室的宁和。
冬夏安静待了一会儿,想起晚饭餐桌上谈论的话题,她好奇的问了一句:“四年前,我们什么时候见过了?”
陆河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在女人柔顺清香的发间,他低哑的声音,伴随着吹风筒的声音,传入了女人的耳畔里:“四年前,你在餐厅里救了一位急性哮喘客人的时候,我看见了你。”
话落,冬夏怔了一怔。
记忆如同潮水排山倒海般袭来,她记起了那一天,但是里面却没有陆河的面容。
陆河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一样,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我在二楼,你没有看见我。”他停顿了下,补充了一句:“我们陆太太,不论什么时候都很勇敢。”
冬夏的心头流淌过了一阵暖意。
耳畔是“呼呼”的吹风筒声响,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我们陆先生也是,不论什么时候都很帅气。”
“谢谢。”
“不客气。”
冬夏沉默了片刻,脑海里面回忆起了无数场景,她突然叫了一声:“陆河。”
“嗯,在。”
“谢谢你。”
陆河握着吹风筒的手顿了顿,女人的头发已经吹的差不多干了,他关掉了吹风筒,微动唇:“谢我什么?”
冬夏转过头,面对面,正色道:“没有什么,就是谢谢你。”
她其实不过是不好意思说太多煽情的话,因为要感谢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但是陆河偏偏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无辜的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才洗完澡的缘故,还是因为氛围灼热,她的面颊莫名有些滚烫。
冬夏清了清嗓子,站起身道:“我去泡杯牛奶。”
她话音未落,手腕被男人拉住了,轻轻一扯,跌进了他温暖的怀抱里面。
两人贴的近,鼻息相闻,周遭的空气好像都燥热了起来。
冬夏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她双手抵着男人的胸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陆河隐隐勾唇,嗓音低哑:“陆太太,你没有诚意。”
冬夏的睫毛轻轻颤抖,她面色绯红,眸色湿润,抿了抿唇,说:“我有。”
说罢,凑上去亲了一下男人的唇瓣。
陆河满意的荡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他摸了摸女人的脑袋,笑的很是无害:“礼尚往来。”
话落,他扣着女人的腰肢,单手托着她的脑袋,微微低头,封住了她柔软红艳的唇瓣,渐渐加深。
他的吻一直都很温柔。
冬夏很快沉溺其中,她的鼻息之间全都都是男人身上甘冽的气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放倒在了被褥里面,男人的手撑在她的脑袋两侧,正俯身看着她。
他的眸子漆黑暗沉,里面缱绻着灼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