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坐在椅子上,双手交缠,垂着脑袋,此时头脑里面一片混乱。
过了一会儿,一双铮亮的皮鞋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紧接着周身的阳光被一道修长的身影遮挡住了。
她顿了下,缓缓的抬眼,撞上了一双黝黑深沉的眼眸。
她倏地的站了起来,紧紧的抓住男人的手臂,眉心焦虑:“江漠,我弟弟呢?”
江漠瞥了一眼女人抓着自己的手,眸色微暗。
走廊上时不时有路过的警员,看见这一幕,眼神都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南乔立马意识到了这里是警局,慌忙的松开了抓着他的手,抿了抿唇,低声询问:“我弟弟呢?”
江漠看了她一眼,绷唇:“跟我来。”
他已经走在了前头,南乔愣了几秒,立马跟了上去。
办公室内都是堆积如山的档案文件,南乔拉了把椅子,坐在了男人的对面,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了:“我能不能先见见我弟弟?”
江漠摇头,他默了半响,平缓扯唇:“他现在更需要见的,是律师。”
南乔心头一凛。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蓦地攥紧,眸子赤红,红唇轻颤:“不可能,南木他怎么可能会杀人,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江漠皱眉,平静的打断了她:“现场的人证物证都指向南木,而且人已经死了,不管南木怎么解释,都已经死无对证了。”他停顿了下,眸色微沉:“除非能够找到南木伤人属于自卫的证据,否则,谁都帮不了他。”
南乔的心徒然一沉,她脸上血色褪尽,无助的看向江漠。
她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江漠看着她呆滞的模样,沉默了片刻,最后轻轻浅浅的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
他本来现在思维就有些絮乱,此时看见女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更加的心烦意乱了。
他站起身,打算离开办公室出去透透气的时候,南乔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腕。
江漠落在门把上的手一顿,他回头看去,直直撞上了女人猩红又迷惘的眼眸。
南乔死死抓着他的手,过了好一会儿,哽咽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江漠,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
两人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还是女人第一次在他面前服软。
以前他们每次见面了都是带着硝烟,女人跟他说话字字句句都好像带了针一样恨不得戳死她,现在她突然变得这么乖,江漠是真的有些不习惯。
他复杂的看着她。
南乔对上他深沉晦暗的眼眸,默了良久,继续说:“只要能洗清南木身上的罪名,要我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我以后都不骂你了。”
她的态度真的是十分诚恳,仿佛只要他摇头,下一秒随时就会跪下一样。
江漠沉吟:“做牛做马倒不必了……”他看向女人精致漂亮的脸蛋,眉梢轻扬,半开玩笑:“做媳妇就可以考虑考虑。”
南乔一怔,抓着男人的手明显松了几分。
江漠不由的冷下眼,他轻轻拂开了女人抓着他的手,轻嗤:“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他拉开了办公室的门,睨了一眼杵在原地的南乔。
他一副逐客的模样,面色冷漠。
南乔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她走了两步,停在了江漠的身旁。
她侧头去看了一眼男人线条流畅的侧脸,嚅嗫:“我一直都觉得你是好人。”
话落,江漠的身躯明显一顿,他单手扶着门,歪头,鼻尖不偏不倚擦过了女人的额头,鼻息之间都是她身上的气息。
他垂眸看向她,看着她轻轻颤抖的睫毛,默了半响,玩味的讽笑:“是吗,可惜老子不是好人,是疯狗呢。”
他恶意的俯身,南乔心头一惊,本能的退后了一步,警惕的看着江漠。
她紧紧的握着拳头,眼眶里的泪水在不停的打转,可是就是迟迟倨傲的没有落下来。
两人无声的僵持了片刻,南乔收回目光,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江漠反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他转身的时候,发泄一样踹了下脚边的椅子,继而走到了窗口的位置。
他从烟盒里面抽了一支烟出来含在嘴边,拢火点燃后,青白的烟雾霎时朦胧了他的五官。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半眯着眸,看着楼下渐行渐远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之后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员走了进来。
他把手里的资料放在了办公桌上,对着站在窗口的男人说:“头儿,你要的资料都给你找来了。”
江漠缓缓的吐出口中的白雾,他眸色幽暗,声音听不出喜怒:“命案发生的那间酒吧,是谁的地盘?”
警员想了一会儿,如实说:“我记得好像是周氏集团,周公子名下的资产。”他说着,挠了挠后脑,迟疑的问:“头儿,这起案子已经证据确凿了,嫌疑犯也已经抓到了,你还要查什么?”
江漠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出声。
燃尽的烟灰落在了他的指间,可是他却好像没有知觉一样,陷入了一阵沉寂。
*
温哥华,傍晚。
吃完饭,冬夏和陆河去商场买了新的生活用品,回公寓的路上,天空飘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们刚回到公寓没有多久,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从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变得了滂沱大雨,整座城市像是被罩在了雨幕里面,雷声作响,乌云滚滚。
客厅的落地窗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外面的雨势。
走了一天,冬夏有些疲倦的坐在沙发上,脑袋趴在扶手上,眼巴巴的看着落地窗外的大雨。
狂风呼啸,外面的树木都被吹的东倒西歪。
陆河进门的时候因为护着陆太太,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浸湿了点,他上楼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下楼后就看见了陆太太懒懒趴在沙发的一幕。
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刚刚坐下,冬夏已经有所察觉的靠了过来,她的脑袋枕在了男人的大腿,仰头看着他。
陆河勾唇:“累吗?”
他的手顺着女人额间的小碎发。
冬夏含糊的嗯了一声,她闭上眼睛,轻喃:“不过也觉得很幸福。”
幸福的,有些时候让她觉得不太真实。
像是在做梦一样,很甜蜜很幸福的梦。
可是她又怕,梦醒之后一切都是幻影,她想象出来的幻影。
两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河低头亲了下她光洁的额头,把她拉了起来,温柔的说:“上去泡个澡,我去煮面。”
冬夏摇头,她轻笑:“我帮你。”
陆河轻轻的挑眉,他站起身,唇畔荡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帮我择菜吗?”
冬夏一顿,立马垮下脸,佯装要上楼的样子:“我还是选择上去泡澡。”
不过为时已晚,她被陆先生给拖了回来,直接拖进了厨房里面择菜。
窗外的暴雨慢慢席卷了整座城市,夜色如墨,灯火霓虹,狂风呼啸而过,像是野兽发出来的呜咽,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吃完晚餐,刷好碗。
暴雨仍旧是没有要停的趋势,甚至时不时响起震天动地的雷声。
冬夏早早洗好了澡,她躺在床上翻书看的时候,听见了盥洗室传来轻响,侧眸看去就见陆先生穿着白色浴袍走了出来。
他湿漉漉的短发凌乱的贴在脑袋上,身形挺拔,双腿修长,浴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了性感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
活脱脱一幅美人出浴图。
冬夏抿唇,淡定的错开了视线,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书本上,只是根本没有用。
她的心已经乱的七上八下。
耳畔都是男人走动的声音。
她抬眼看见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了吹风筒,直接合上了书,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拍了拍床畔。
陆河看到她主动邀请的举动,不由的挑了挑眉。
冬夏努力忽视男人挪揄的眼神,佯装镇定的解释:“礼尚往来,我帮你吹头发。”
陆河笑着走了过去,他把吹风筒交给了女人,随后坐在了床畔,背对着她。
男人的后颈线条一样的流畅性感。
冬夏克制住自己小鹿乱撞的心,打开吹风筒,对着男人湿漉漉的短发胡乱的吹。
陆先生的头发非常软。
她白皙的手指穿过男人的发间,认真的帮他吹头发,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呼呼的吹风筒声响混合着窗户外面的雨声,打破了室内的柔和安宁。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的短发差不多要干了的时候,冬夏失神的间隙,手突然被陆河抓住了。
她蓦地一顿,反应过来后,连忙关掉了吹风筒,扳过男人的身体,急切的询问:“怎么了?”
她还以为是自己失神的时候,吹风筒的热气烫到了男人的头皮。
陆河看到她一副焦急的模样,默了半响,忍不住勾了勾唇:“你在想些什么?”
冬夏一愣,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陆河凑近她,热气似有似无的喷洒在她的面庞,嗓音低哑慵懒:“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