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冬夏得知了陆河要提前回国的消息,其实并不感到意外。
她醒来之后就已经有预感,国内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她看向站在床沿的男人,善解人意的没有询问他提前回国的原因,勾唇笑道:“没关系,这儿有医生看护,你不用担心。”
宋昀廉趴在床尾的位置,闻声挑眉:“喂喂喂,你们把我忘到哪儿去了?我可以留下来照顾小夏夏啊。”
小夏夏……
沈一航心里一阵恶寒,下意识去看了一眼陆河。
后者面无表情,眸子深沉。
虽然宋昀廉这个人看起来是挺不靠谱的,不过就目前而言,真的没有比他更适合留在这里照顾许医生的人了。
不单单是因为宋家背景雄厚,还有宋昀廉这个人,他可比表面看起来要精明深沉许多。
陆河既然已经做好了打算提前回国,就是已经经过深思熟虑,把温哥华后续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他看向病床上的女人,薄唇微动:“我很快接你回去。”
冬夏对上他又黑又沉的眼眸,知晓他在想些什么,明媚一笑:“不着急,手术伤口没那么快恢复,你不需要顾及到我。”
她停顿了下,继续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那边。”
话音落下,男人挺拔的身躯明显一怔,随后一直毫无波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显的笑容。
莫名又被秀了一脸,幸而沈一航早已经练就了一身免疫功能,能够淡定的错开视线,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听见了。
但是宋昀廉不同,他第一次看见素来冷静寡淡的许医生当着他们说出这样撩人的话,不由的有些错愕,外加受伤。
受伤是因为他是单身狗,心里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他再想想自己单相思的艰苦经历,心里更加的郁闷了,于是默默的离开了病房。
宋昀廉在走廊上待了几分钟,不出意料,很快陆河也从病房里面出来了。
两人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面,俯瞰着窗外的景色,明净的玻璃窗投射出了他们两人挺拔的身形和面孔。
宋昀廉看着天空的蓝天白云,脸上已经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漫不经心的开口:“你想说什么?”
陆河与他并肩而立,肩宽背阔,熨帖妥当的西裤底下双腿笔直修长,他双手抄进了长裤口袋,面容清隽,唇线平直。
他默了半响,平缓的开口:“照顾好她。”
宋昀廉原本还以为这个男人会叮嘱他们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想到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他眨了眨眼睛,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怎么,你这么放心我?”
“一般般。”
“……”
宋昀廉脸上傲娇的笑容蓦地一僵,一般般是什么意思?
他瞪眼,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耳畔又听见男人平缓浅淡的声音响起:“不过也只能是你了。”
他一怔,反应过来,无声的勾了勾唇。
虽然男人说话不太中听,但是也算是在间接的承认他有能力吧。
只能是他,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可以正面与傅贺远和何志成那些个老狐狸抗衡。
话说,有生之年能够听到陆先生夸奖别人,倒是挺让人惊喜。
宋昀廉越想心情越好,他挑了挑眉,故作娇羞的去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扭捏身子:“你就承认信任我不就行了,拐弯抹角说那么多做什么。”
“……”
陆河侧头去睨了他一眼,薄唇微动:“作为人情,你可以提出一个条件。”
他倒是一笔一账都算的特别清楚,看得出来陆先生不喜欢欠人情。
宋昀廉心里暗爽,故作托腮沉吟:“条件啊,好像没有……”
他话音未落,突然没了声音。
陆河看向窗外,隐隐的勾唇,可能是因为已经猜到了男人想要提出的条件。
宋昀廉清了清嗓子,一改刚刚嘚瑟的态度,语气放缓了许多:“那行,我也不提什么苛刻的条件了,你就帮我找个人就行了。”
陆河佯作吃惊,他低低的讽笑:“怎么,还有宋公子找不到的人?”
“你懂个……”
最后一个“屁”字,宋昀廉在对上男人阴阴凉凉的眸子时,及时刹住了。
他担心自己态度不诚恳,陆先生等下一个不高兴出尔反尔,那他可就亏大了。
陆河是什么人,他根本不是人好嘛。
如果不是今天他出面帮忙,怕是根本没有这个交换条件的机会。
思及此,宋昀廉言语措辞都谨慎了许多。
他一副深沉的模样,说:“不是找不到人,是她有意躲我,我不好出面。”
陆河扬眉,声音带着几分玩味:“看来宋公子确实是不招人喜,对方得是多讨厌,才会躲着你。”
“……”
宋昀廉忍住爆粗的冲动,面不改色,保持微笑:“所以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别忘了,是你说要还人情的,我可没有逼着你。”
陆河睨了他一眼,平静道:“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宋昀廉当即激动的拍了下掌,刚好路过的护士看见这一幕,不由的朝他投去怪异的眼神。
他也丝毫不在乎,干咳了一声:“好,你已经答应了我,别忘了,等国内的事情处理完了,一定要帮我找到这个人。”
陆河轻扯唇:“她叫什么。”
宋昀廉微微一顿,他看向窗外斑驳陆离的景色,默了半响,吐出两个字:“邢星。”
*
沈一航猜的没有错,隔天江漠刚回到警局,就收到了停职的处分。
办公室内,局长就着昨天网上议论纷纷的打人视频和这些天媒体上级给的压力,把气全部撒在了江漠身上,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警署里面的人,没有人知道江漠的真实身份,换句话说,如果局长知道了江漠的背景身份,恐怕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江漠被停止了。
从头到尾,他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刚从办公室出来,就有不少平日里敬重他的属下同事围了上来,问长问短,得知停职的事情后,都不吭声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愤怒。
江漠哭笑不得,反倒过来安慰他们:“老子只不过是放假几天而已,你们一个一个哭丧着脸,是嫉妒我可以休息了吗?”
有人愤愤不平的说:“头儿,局长根本不了解前因后果,凭什么让你停职。”
“闭嘴。”
江漠瞪了他一眼:“被老顽固听见了,你恐怕也要收拾包袱回家去了。”
话落,几个人都噤声了。
江漠当即挥了挥手,佯装不耐的样子:“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他打算回办公室收拾东西的时候,有人及时叫住了他:“头儿,那个姑娘是不是来找你的?我看她站在那儿好久了。”
江漠一顿,回头看去,正好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南乔,她脸色苍白,直直的盯着他。
说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他默了半响,眉骨冷漠,绷唇:“不认识。”
然后回了办公室。
没多久,南乔跟着一起进来了,她刚进门就看见了江漠正把自己的东西往箱子里丢。
她顿了顿,皱眉:“我听说你被停职了。”
江漠头也没抬,勾唇:“消息挺灵通的,怎么,特意过来给老子添堵?”
南乔对于他的冷嘲热讽已经习惯了,她走上前,隔着一张桌子倨傲的看着他:“江漠,我知道你为了帮我弟弟洗刷冤情,做了很多事情。”
“不是因为你。”
江漠把手里的案卷丢进了箱子里面,他单手搭在箱子上,抬头看向对面的女人,面容冷漠,扯唇:“老子要的是真相,不管坐在里面的人是不是你弟弟,对我来说都一样。”
南乔一顿,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克制自己的情绪:“江漠,我来不是想跟你吵架,我只是想跟你道谢。
“谢完了吗?”
江漠又低头继续收拾东西,声音不带任何的感情:“谢完了就走吧。”
南乔站着没有动。
她一直盯着男人,不说话,也不离开。
江漠收拾了一会儿,余光瞥见女人跟块木头一样站在那儿盯着自己,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没了耐性,直接丢下手里的东西,皱眉:“要我亲自送你出去?”
南乔迎视他凶巴巴的眼神,半响,嗯了一声。
“……”
“送吧,送我出去。”
南乔一副他不送,她就真的不离开的倨傲模样。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江漠的呼吸徒然一沉,直接绕过桌子,去拉女人的手腕。
他想把人直接赶出办公室。
谁知刚拉住女人的手腕,女人却突然朝他扑了过来,气势汹汹,加上他丝毫没有防备,出手又怕伤着她,所以硬生生给她扑倒在了地板上。
咚了一声闷响。
办公室外面刚好有个同事经过,听见里面的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门都没有敲就推开了。
“头儿,你怎么了……”
同事的话还没有说完,看见办公室内的画面,怔愣了两秒,直接干净利落的关上了门。
他一路忍着,下了楼,才终于爆发了出来:“卧槽卧槽卧槽,重磅新闻,我们头儿被一小姑娘扑倒强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