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戒代表爱情,蒂凡尼代表美好和希望,所以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梦想能有一枚蒂凡尼的钻戒。
钻戒款式太多,陈列在橱柜里琳琅满目。林向屿让胡桃参考,她也犯了难,最后两个人达成共识,无论如何,挑钻大的那枚总是不会错的。
“要怎么求婚想好了吗?”胡桃问。
林向屿如实回答:“没有。”
胡桃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呢?”林向屿反问,“有想过有一天结婚的情景吗?”
胡桃笑了笑:“我不会结婚的。”
林向屿垂下眼帘:“你还在等那个人,是吗?”
“是啊,”胡桃耸了耸肩,看着远方,“最好的爱,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除了他,我再也没有办法爱上别的什么人了。”八壹中文網
林向屿没有说话。满室灯光,冷冷地刺着眼。
最后林向屿选中了一款,三克拉的钻戒,款式简单大方。胡桃以前同程可欣比过,她们的手指差不多粗细。她试了试,没有问题。
“如果尺寸不对,可以来换的。”导购小姐笑吟吟地说,生怕错过了生意。
胡桃有些出神地看着那枚钻戒,脑海里想起不久前自己跟白冬远说的话。
“没有办法,我们都长大了。总有一天会成家立业,有了小孩,每天烦恼的事就不再是考试成绩或者又长了青春痘,而是买房、买车、孩子该不该上辅导班……再深的情谊,也抵不过时间。”
命运真是不公平,她用尽一生想要追寻的人,许然然为之付出生命的人,顾岑放声大哭也没有办法在一起的人,就这样,拱手让给了十年前那个羞红了脸,扯着自己衣角低声说“怎么办,我大概,有点喜欢林向屿”的程可欣。
距离他们的十八岁,已经这么多年了。
林向屿生命中的四个女子,许然然是春,温柔动人;顾岑是夏,热烈短暂;程可欣是秋,硕果累累;而她,她是白雪漫漫的冬,旷日持久,却无人想要为冬停下脚步。
而她却一生都活在这样的寒冬里,举目四望,天地寂寥。
命运再一次把他推向别人,连胡桃都能感觉到这是最后一次了。
在林向屿纷繁而漫长的感情线上,自始至终,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点。
有些问题,没有答案,便永远不必问。
林向屿拿出卡交给导购小姐,回过头却发现胡桃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绕过店里巨大的玻璃柱,才看到她在另一侧,一边捋头发一边在选项链。
林向屿笑着走过去,问她:“有喜欢的吗?”
“没有,随便看看。”
林向屿探头看了看导购小姐摆在胡桃面前的项链,最经典的那款心形项链,两颗心重叠在一起,他说:“挺好看的。”
“嗯,”胡桃回答,“但是买了也用不上。”
林向屿朝她脖子上望过去,胡桃从衣领里拿出一个锦袋,是他当年出国前在峨眉山顶为她求的护身符。林向屿一愣:“你还戴着?”
“是啊,”胡桃耸耸肩,“没遇到更好的,就一直没有取下来。”
没遇到更好的,所以一直爱着你。
她绾起头发,露出干净白皙的脖子,就好像十几岁的时候,扎一根马尾,坐在围墙上一晃一晃。林向屿被她的头发晃得不耐烦了,问她几时才能将它们悉数剪去。
后来她真的将长发剪去,又重新留长,烫过一次卷发失败了,又重新剪短再留。
多少个春夏秋冬的交替,他们才走到了这里?
“包起来吧,”林向屿跟导购小姐说,然后他侧过头跟胡桃说,“就当你去澳大利亚,我给你饯行的礼物。”
胡桃正准备开口说“两个月就回来了”,林向屿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程可欣刚刚加班结束,问他能不能来接她。
程可欣说话的语速很慢,声音是年轻女子特有的甜美,让人觉得心平气和。这么多年过去了,程可欣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坐在操场看台上,穿着整齐的校服安静地看林向屿投篮的女孩。
“好的,我马上过来,我现在……”
胡桃摇摇头,将手指比在嘴边,示意林向屿不要说和她在一起。
挂了电话,林向屿说?:“没什么的,可欣不会介意。我先送你回去。”
“和她公司是反方向吧?”胡桃说,“没关系,我叫了车,你去接她吧,下次见。”
正好导购小姐把包装好的首饰放在两个袋子里,满脸笑容地递给林向屿。林向屿拿了其中一个,然后将另外一个递给胡桃。
胡桃正埋着头,没有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橘黄色的灯光落在她后脖子细致的皮肤上,像是细腻的时光在一点一点地吻上去,林向屿有片刻的失神,然后他终于开口:“胡桃。”
两年前在铺天盖地的大雪中,两个人相依为命、相濡以沫,他抱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也曾用这样萧索的语气叫过她,胡桃。
胡桃没有抬头,也没有吭声。
“胡桃。”
林向屿耐心地再叫了一次她的名字,站在原地,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这时候,胡桃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五月天在唱:“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
“哦,”胡桃按断电话,终于抬起头,接过他递来的项链,眉目间似乎有着不耐烦,“知道了,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