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和胡琳回到c城,胡琳让胡桃跟她回家,胡桃不肯,胡琳一肚子不满,又舍不得胡桃,于是跟着她回到四中附近的屋子。
胡桃打开门,客厅凌乱,像是被人翻过,她把钥匙放在茶几上,面色凝重,没有说话。
“怎么了?”胡琳问她。
“好像……有人进来过。”
“向屿哥吗?”
胡桃摇摇头:“不……”
胡琳马上反应过来:“家里进贼了?!你快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
胡桃有些茫然:“什么东西?”
“重要的东西啊,证件啊银行卡什么的!”
胡琳见胡桃还是站着没动,知道胡桃自己也不知道哪些东西算是贵重物品。胡琳摇摇头,开始帮她收拾东西。
好好的一个屋子,被弄得乱七八糟,搞得胡琳心烦意乱。她打开电视机,当地的卫视正好在播法制节目,提醒电视机前的广大观众朋友们,年关将至,要注意财物安全。
“注意个屁!”胡琳说,“现在的小偷也太猖狂了吧!”
胡琳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我不管,这事你们得给个说法,出去一趟回家家就变这样了,以后还怎么安心住下去?人身安全还有没有个保障了?”
说到这里,胡琳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什么,然后她匆匆忙忙挂了电话,又给胡近打了一通电话。胡琳在电话里说得天花乱坠,以假乱真到了似是遭到入室抢劫的程度。
胡桃以为她只是太生气,没有多想。没想到,胡琳挂了电话,然后笑嘻嘻地凑上来。
“我爸说了,”胡琳幸灾乐祸,脸上的笑意都懒得掩饰一下,“让你回家住,要过年了,外面不安全。”
胡桃没有办法,看着一屋子的狼藉,胡琳说得没有错,她也不敢再住下去。
“我回去开车,”胡琳说,“你收拾收拾,我等下来接你。”
“不用,我打车过去就行。”
“我不管,”胡琳开心得要跳起来,“我先走啦。”
胡桃拿她毫无办法,只好找到旅行箱,开始收拾东西。
她的衣柜很大,冬天的衣服都很厚,胡桃费力地将它们一件一件往外拿。在衣柜的最里面,有一个方方正正的香槟色盒子,上面还缠着红色的丝带,系成漂亮的蝴蝶结。胡桃很好奇,把盒子拿出来打开。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双粉红色的高跟鞋。十厘米的细跟,尖尖的头,脚趾处两道道交叉的细带,看起来精致得如同艺术品。
看到这双粉红色的高跟鞋,胡桃觉得大脑“轰”的一声炸开,无数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弯下腰,伸出脚,穿入鞋中。
大小十分合适,宛如正为她的双脚定制。
粉红色的鞋,衬得她的脚十分白皙,漂亮得像是灰姑娘穿上了水晶鞋。
耳边响起当年他的声音,她拆开礼盒,他说?:“胡桃,希望这双鞋,能够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那是他在美国当助教领到的第一笔工资,他为她买来全商场最美的一双鞋。
十二岁那年,他说,胡桃,很高兴认识你。
十八岁那年,他说,胡桃,你不是孤单一个人。
十九岁那年,他说,胡桃,我有女朋友了。
二十四岁那年,他说,胡桃,我陪你一起死。
二十七岁那年,他说,胡桃,我要结婚了。
过往画面,一幕一幕,是真的快乐过,也是真的痛彻心扉、伤心绝望过。
她想起了一切。
她是胡桃,他是林向屿。
一阵长风起,半透明的白色窗帘被高高吹起。
胡桃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蹲在镜子前,捂着脸,号啕大哭起来。
兜兜转转,原来她只是做了一场黄粱美梦。可是为什么,她的梦里梦外,统统都是他。
胡桃呆呆地蹲在地上,手机铃声响起来,是胡琳打来的电话。胡桃头痛欲裂,把手机设了静音,没有接。
胡琳不死心,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胡桃没有办法,叹了口气,去开门。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刚刚睡着了,”胡桃揉揉通红的眼睛,“有些累。”
胡琳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胡桃这才发现,胡琳手里拿了一块大木板,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捡来的,胡桃又好气又好笑:“没事了。”
胡桃想了想,跟胡琳说:“我东西有点多,今天晚上先跟你回去,明天再回来,等我整理完了,再搬回家里,可以吗?”
她难得语气这么和善地同胡琳说话,胡琳受宠若惊,点头如捣蒜。
“对了,”胡桃漫不经心地问,“我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自己以前的日记,林向屿他,是不是有个未婚妻?”
在她失忆的这段时间里,谁也没有向胡桃提起过程可欣。
胡琳吓了一跳,然后耸耸肩:“分手了。”
“为什么?因为我吗?”
“是啊,”胡琳说,“你出事的时候,他天天守在医院里,两个人就崩了。”
“他为什么天天守在医院?”
胡琳理所当然地说:“这不是废话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为什么出事,他要再不来医院看看,真的就是狼心狗肺了,也枉费你……”
胡琳终于意识到自己言多必失,乖乖闭了嘴。
“枉费我什么?”
胡琳摇摇头不说话。
“枉费我爱他那么多年,对吧?”胡桃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没关系,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