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轻薄的行为,他有些后悔,也暗自期待,感情的事情好像不能太过理性的分析,有时候也许可以让感性占上风。
他回来这么久,步步设计,和秦厉抢了创世的案子,搅黄她和林栩的相亲,拿工作当借口,阻止她和宋亦杨约会,他做了太多,可每次都适得其反。
今天来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大胆的举动。
可刚才程舒诺开门的时候,他就不止想吻她。他真的太了解程舒诺了,喜欢什么样的亲吻,哪里最敏感,再深一点,喜欢什么姿势,喜欢他怎么取悦她,亲密的时候,爱听他说什么话。床笫之间的事,好像离他很远了,可昨天却动过心思,程舒诺藏着门后如烟似水的眼神,软绵绵地喊他,他给她递衬衣,她小心翼翼伸出的半截胳膊,程舒诺醉的糊涂,穿着他的衬衣出来,曲线身段隐在白色的布料下,若隐若现,反而更勾人。
林宴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可昨天看着程舒诺光着脚,衣摆摇摇晃晃,爬上他床的时候,却直接有了反应。他活到这个年纪,第一次因为欲求不满,狼狈地跑到隔壁冲冷水澡。他洗完澡回去看程舒诺的情况,她乖乖裹着被子,睡颜安静,小脸白净,睫毛长长,他看得失神,很想做点什么,到最后,也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
林宴心跳有些快,他感受到程舒诺的排斥,他知道不应该,不应该这么失礼,可这所有的道理,都抵不过心尖那阵密密麻麻的悸动。
林宴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想,如果当初拽紧一点,他和程舒诺是不是已经结婚了,是不是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他突然无法原谅自己,他明明可以早点回来,却一次又一次放纵自己逃避,他甘愿忙到黑白颠倒,也不愿承认心里的那份念想。
他跨不过自己心里的坎儿。
当初程舒诺那么果决的和他分手,他的自尊和骄傲,也成了某种笑话,可这些啊,好像都抵不过眼下的唇舌纠缠的悸动。
林宴搂着她,手臂不断往里收,几乎贪婪地碾转厮磨,不断地加深加重。
他吻她,只是一个吻,他心跳已经乱得一塌糊涂。
林宴此刻对自己越是怨,越是恨,就越发的贪恋这个吻。于此他得寸进尺地撬开程舒诺的齿贝,却在眨眼间,内心的澎湃顷刻凉了下去。
他身形一震,心脏骤然发疼,慌乱地给她擦眼泪,“小诺,对不起……”
林宴没想到程舒诺会哭,和他的情.动不同,程舒诺含着泪冷漠地看他,泪珠落在他唇角,林宴顿觉得无地自容,他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程舒诺眼睛雾蒙蒙的,鼻尖也是通红,林宴已经松开她,程舒诺把身上半挂着的浴巾重新围好,她缓下呼吸,稳住声线,“林宴,你有时间吗?”
林宴被问懵了,她没头没尾的一句,他眼睛有点红,不知是心疼还是被程舒诺眼底的冷漠刺痛,他嗓音嘶哑,答:“有。”
“你站着,等我一下。”她说完,转身往卧室走。
林宴目送她的背影离开,他僵在原地,等程舒诺出来。
程舒诺说三分钟,林宴却觉得远不止,等程舒诺再次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已经换了衣服,手里拿着蓝色的盆,林宴好像猜到了,她要干嘛。
程舒诺没靠他太近,离他两步的距离停下,然后扬起手里的脸盆直接朝林宴泼了过去。
一眨眼的功夫,林宴从头湿到脚尖,冷水从衣领的缝隙往下,钻进身体里,冷得刺骨,他刚刚所有被勾起的渴望和热情,都被这盆冷水浇灭了下去。
他站得笔直,唇线紧抿不说话,不曾躲开,脸上也无愠色。
程舒诺冷淡看他,一连两个问题:“清醒了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吗?”
林宴擦掉脸上的水珠,却发现怎么都擦不干净,他身上到处都是水,他迎上程舒诺的视线,道:“你能消气的话,我没意见。”
水珠落入眼里,引得一阵酸涩,林宴眨眼尽量去掉不适,话语轻顿,方才继续开口:“小诺,你不够狠心,对我,你可以再狠一点。”
他话落,程舒诺往前走了大步,直接提腿,然后抬高,往林宴身下毫不犹豫地狠狠一撞。
林宴:“……”
程舒诺:“还不够狠?”
林宴眼前一黑,疼得倒吸了口凉气,他咬着牙忍疼,一时间说不出话。
程舒诺以为他默认,于是再次提腿,抬得更高,往男人下三角更狠地踹了一脚。
林宴:“………”
林宴这次真没忍住,被打的直接踉跄后退,位置敏感,又当着程舒诺的面,他顾及形象,不敢有什么动作,只好面肌紧咬,死死握着拳。
可是真的好疼啊,林宴从来没有这么滑稽过,也没这么狼狈过。
程舒诺其实有点摸不准,她刚刚确实生气,昨天庆功宴到今天早上,她真的快烦死了,不止林宴,还有韩辰遇的事,她心里积攒了太多的情绪,刚刚林宴又那么过分,她被逼急了。
可好像打的过分了点,程舒诺没见过这样的林宴,在她眼里,林宴气质沉稳,清贵内敛,顶着一副好皮囊,随便一眼,就能搅乱一池春水,可眼前的男人,再无平日的半分优雅,上半身淌着水,脸色铁青,眸色痛苦。
她打的位置好像有点不道德,便下意识地朝他迈了小步。
林宴以为程舒诺还要打他,慌乱地后退了步,堤防着她,“小诺,真疼啊……”
他有点紧张,说话的声音发抖,“你先让我缓缓。”
程舒诺:“……”
林宴真的很疼,可见程舒诺的脸色有所缓和,他又想早上三个男孩教他的招数,忍着痛,纠结了好一会,才勉强说出口:“那个……我受伤了。”
程舒诺:“所以呢?”
林宴:“我可以在你家养伤吗?”
程舒诺:“………”
程舒诺是当真没想过林宴会说这种话,她愣了一秒,旋即冲林宴简单笑了下,撸起右边的袖子,用威胁宋亦杨的方式道:“你这伤怕是养不好了,我建议你截肢。”
林宴:“……”
静了几秒。
林宴往后退,步伐有点古怪,他右手握拳抵着额头,小心翼翼地往外挪,走两步又停下,“我先回去了,刚才对不起……”
转身前,却再次想起宋亦杨的交代,程舒诺特别喜欢听的话,宋亦杨列了一个表格,排名前十的句子里有一句是夸程舒诺是仙女的。
林宴实在难以启齿,他从没说过这种话,嘴唇翕动好半天,最后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
林宴从程舒诺家里离开,直到坐上车,他还是觉得疼,他无奈地按了按眉心,脱下湿掉的外套扔在一边副驾,又捞过后侧备着的毛巾,囫囵擦着身上的水。
台子上的手机嗡嗡震动,林宴又甩了毛巾,拿过手机,他很少用微信,里面也没什么人,此刻,屏幕上却满满的都是消息。
“林律师,怎么样了?”
“有什么进展吗?”
“我们是不是很棒!”
“就没有我们搞不定的女人!”
“哈哈哈老子真厉害。”
林宴:“……”
林宴觉得缘分很奇妙,他从没想过会认识程舒诺的前男友,还不止一个,甚至还能和他们和平相处。
更奇妙的是,因为私心,他早上没否认和程舒诺的关系,三个男孩原先还对他有敌意,莫名其妙又对他有了感激。
他捋不清转变的缘由,他们也不肯多说。
宋亦杨已经热情地拉了个群,说是可以教她怎么追求程舒诺。
林宴不排斥,他们确实了解程舒诺,虽然只是短暂相处,他也能感受到他们对程舒诺的关心。
林宴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眼后视镜中的自己,头发湿漉漉的,也乱糟糟的,衣领淌着水,实在狼狈。
他打开对话框,冷静地敲下一句。
林宴:不太好,我被打了。
“……”
“……”
“……”
林宴看了一排的省略号,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林宴:?
宋亦杨:怎么打你的?
于施:打你哪里了?
苏杭:疼不疼啊?只要不打小儿子都好说呢。
林宴:“……”
林宴嘴角轻轻一抽,看着屏幕上的字,好像真的又疼了,他飞快地掩盖下去,依旧眉目无波,冷静自持,虽然几个男孩在帮他,可毕竟是程舒诺的前男友。
他犹豫了下,面无表情地敲下一句。
林宴:不疼,她不舍得打我。
宋亦杨:那就太可惜了,你要是被打了,严重的话就去验伤,然后拿着病历去找程舒诺负责啊,这样你就可以赖上她了,医院的证明铁证如山,程舒诺肯定会照顾你的。
苏杭:对啊,打的严重才好,这是高级的碰瓷啊,她不负责,你就死给他看。
于施:林律师虽然你比我们聪明,但是情商真的不行,我是你的话,宁愿被打残,也不会躲的。
林宴:“………”
林宴有点不自在地挪了下位置,余光往下看了眼某处,顿了两秒,又迅速别开眼,打残倒是不至于,打废倒是有可能,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投入和产出真的合理吗?
林宴没再看手机,觉得几个男孩实在不靠谱。
他摇摇头,发动引擎,汽车缓慢开出几米,又靠边停下。
林宴重新捞过台子上的手机,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因为是周六,林栩赖床到中午,接到林宴的电话的时候才睡醒,“小叔?怎么了?”
林宴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冷静道:“林栩,你找几家好的男科医院,给我挂号,记得挂专家门诊。”
电话那头,林栩吓得差点砸了手机,语气震惊,“小叔……你没事吗?你怎么了?这么快就不行了?”
男人之间,他问关键,“是硬不起来,还是时间不行啊?五分钟?三分钟?你别不说话啊,不会秒吧?我的小叔,你怎么这么惨啊!你让我想起舒诺姐昨天晚上说的初恋了,就是那个技术差又没品的臭男人。”
林宴:“……”
林宴平静的脸上被林栩一连串的话逼问的难得崩开一丝裂缝,他额角突突跳,赶紧打断他,语气冷然,正经严肃:“对了,找一家能做假证明的,把病情往严重了写,你也留意一下,最迟礼拜一。”
他说完,不想听林栩嚷嚷,直接挂了电话。
林栩:“……”
电话那头,林栩刚挂电话,就从床上跳了起来,他冲下楼,喊厨房里的母亲,“妈!怎么办啊!小叔阳.痿了!”
林母:“什么?小宴怎么了?”
林栩:“他刚刚给我电话,说让我挂男科,还要专家门诊,我好难过啊,咱们家对不起小叔,是我们没把小叔照顾好。”
林母:“……”
林父:“真的假的啊?难怪小宴这些年都找不到女朋友,老婆等周末了,我们喊小宴回来,给他补补身子?”
......
隔天,程舒诺刚醒,她思考了一晚上,想着还是要和韩辰遇见一面。
她给韩辰遇发信息,从昨天到刚才,韩辰遇一直没回。
程舒诺很难过,这件事给她的影响远大过了林宴的莫名其妙,她和林宴已经注定越走越远,可和韩辰遇,她实在割舍不掉。
她准备直接打电话,却先一步有电话进来,程舒诺一边掀开被子下床,一边划开接听键,“喂?”
她语气平缓,电话那头的人却急不可待。
“出事了!姐,你快来啊,快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