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宴开车送程舒诺上班,汽车停在维亚楼下的时候时间还算早。
程舒诺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驾驶座上却传来男人闷闷不乐地叹息。
程舒诺转头看他,眼神询问,林宴见她望过来,也不急着开口,慢条斯理地挽高左边袖口,露出腕上的手表,他指尖轻轻点了点表盘,语调清冽地说:“你至少还可以陪我八分钟,为什么不自觉点非要我提醒?”
程舒诺推门的动作顿住,确实不着急,她便重新靠着背椅,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陪你八分钟?”
林宴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扯了下胸前的领结,轻轻冲她颔首。
程舒诺视线在他身上逡巡了会,见他似乎是认真的,她便牵着嘴角无奈地笑了起来,“林律师,我们从昨晚到现在就一直待在一起,你都不会腻吗?”
“为什么会腻?”
林宴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可心思微转,又咄咄逼人地质问:“才一天你就腻了?”他话语微顿,“你以前经常夸我好看,说是百看不厌,现在都忘了?”
他问完,表情严肃下来,等着程舒诺回答。
程舒诺被他看得窘迫,她摸摸鼻子,不确定地问:“我以前这么肉麻吗?我怎么完全没印象了。”
林宴敷衍地笑了一下,冷声拆穿,“你现在是翻面不认账,什么都不想认了。”
他语气又酸又闷,程舒诺没辙,她往林宴身上靠过去,搂上他的脖子,笑着埋怨:“你现在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林宴抬手圈住程舒诺腰身,把她带到自己怀里,反才慢条斯理地反驳:“我不是生气。”
程舒诺好奇地眨眼,“那是什么?”
林宴手掌轻轻抚摸程舒诺的后背,语调平缓:“我是未雨绸缪,我回来这么久,你一直嫌我年纪大,脾气差,也不可爱,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还嫌弃我年纪大脾气差吗?”
程舒诺摇头,口是心非地讨好,“完全没有,男人年龄大了才有味道,脾气差点也没事,帅哥可以脾气差!我就喜欢你这种!”
程舒诺别提多狗腿了,又说得声情并茂,林宴心想,自己也许真的魅力四射,或者程舒诺被爱情冲昏头了。
这么当面夸他,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林宴眼角染了笑,却得寸进尺地继续追问:“你喜欢可爱型的,我算什么型?是你喜欢的可爱型吗?”
程舒诺更用力地点头,超卖力地哄骗,“我觉得你超可爱!比宋亦杨可爱一万倍。”
听到某个名字,林宴语气瞬间冷了一度,黑着脸说:“大早上别提他,太晦气了。”
程舒诺:“……”
程舒诺想起昨天林宴委屈巴巴的样子,确实太可怜了,程舒诺不愿违背他,便顺着他飞快道:“我以后都不提了。”
她试图把自己男人哄得服服帖帖的。
林宴确实也吃这套,唇边又泛起淡淡笑意,他要到满意的答案,低头要亲她,程舒诺轻轻往后昂,避开他的吻,“不要啦,等下就要上班了,唇色要掉。”
林宴把躲开的人抓回来,直接扣上她的下巴,闷声质问:“掉了怎么了?”
程舒诺撇撇嘴,认真解释:“你不能破坏我的形象啊……”她还没说完,林宴已经先下手为强,用力抬起她的下巴,唇瓣狠狠压下来。
程舒诺没躲成,手臂推了他两下,完全没有效果,她无奈,只好任他为非作歹。
林宴许久不放开,程舒诺有些呼吸困难,程舒诺想了想,又等了等,某人一点适可而止的觉悟都没有,她只好软下声音求他,“好啦…要上班啊……”她支支吾吾地说:“你别闹了……”
林宴倒没太过分,他最后在程舒诺唇上用力碰了下,然后恋恋不舍地松开她,他摸了摸怀里人的面颊,闷笑着说:“下班来接你,一起吃晚饭,吃完饭去我家。”
程舒诺终于被他放开,她嗔怒地瞪了林宴一眼,她坐直身子,掰下车上的镜子照了照,大早上的她面颊绯红,眼眸似水,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被男人欺负过。
程舒诺嗔了眼林宴,语气带着埋汰,“你现在一点都不讲道理!亲亲亲,整天就知道亲!”
她责怪,林宴反倒冲她笑,黑沉沉的眸子里眸光流转,晨曦细碎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柔柔地覆在他身上,衬得他多了几分温柔,可嘴角染上的暧昧痕迹,又破坏了他斯文正经的形象,当事人却浑然不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程舒诺不想理他,摸出兜里的口红补妆,等重新收拾好,“林律师,你稍微克制一点!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弄得和小情侣热恋一样,不仅不适合你,我也不习惯啊。”
她说了长串,林宴一直保持沉默,程舒诺横了他一眼,“你现在什么态度啊?听到不想听的,就不说话是吧?”
林宴摇头,弯唇笑道:“没有,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他顿了顿,嘴角笑意渐深,下一秒,便勾唇叹:“但是吧,我们确实在热恋,有些事是情不自禁的。”
程舒诺:“……”
程舒诺不想和他贫,准备推门下车,林宴依旧漫不经心坐着,程舒诺看不下去,下车前朝林宴扑过去,抬手把林宴嘴角沾上的口红用力蹭掉,“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怎么回事啊!”
她闷闷地抱怨。
林宴倒是乖乖由她擦拭,程舒诺动作粗鲁,他却乐在其中。
程舒诺没时间和他闹,帮林宴处理干净,匆匆推开车门下车,“啪”的一声甩上车门。
林宴目送她的背影远去,走进写字楼,彻底看不见了。
林宴视线收回,脸上的笑一点点淡了下去,到最后恢复一贯的清淡无波。
他安静坐在车里,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腹轻轻敲着皮质表皮,叩出“嗒嗒”的声响。
他再次回忆起昨天韩辰遇的那番话,又往窗外的写字楼深深看了眼,他没再犹豫,拿起架子上的手机,直接拨了个电话出去,电话很快被接通,林宴开门见山地说:“帮我查件事。”
他语气严肃,对方也不敢怠慢。
没一会,电话又被挂断。
林宴把手机放回储物柜里,沉默地发动引擎,打着方向盘准备离开,汽车还没开出几米,柜子里的手机再次嗡嗡震动了起来。
林宴没停车,继续往前开,铃声响了好一会,他才缓缓戴上蓝牙耳机接通电话。
“在哪?”
是傅延的声音。
“什么事?”
林宴言简意赅,回得很快。
换来的确是电话那头漫长的沉默。
“黄启平闹事了?”
林宴合理猜测,他右手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车子并入直行车道。
傅延这次倒是答得飞快,“不是,上次度假村之后,我们没再发现他的行踪。”
“那是什么事?”林宴还是这句。
他话落,紧接着耳机里便传来傅延毫无温度的声音,“第四名被害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