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两只圆滚滚的小猫崽儿,八喜捏起它们的身子,前后翻滚着看了一下,一只是浑身没有一丝杂毛的纯白色,另一只底色雪白,只有耳朵上带了一点花猫的梅花斑,精神状态都不错,很有活力呢。
他把猫崽儿捧到谢书年面前,渡到他手里,毛茸茸的触感在掌心一颤一颤的,谢书年整颗心都提起来。
“就两只也太少了。”
他曲起食指小心的蹭了蹭小猫崽儿的头,两只小家伙立刻伸出樱粉色的舌头舔了舔他,谢书年露出单侧酒窝,“臭猫这么大年纪,能生出来两只也不错了。”
八喜蹲在旁边看谢书年摸猫崽儿的模样,双臂抱腿,用膝盖托着下巴,“它以前没生过小猫吗?”
“别提了。”
谢书年唉一声,“以前找过一只纯种的布偶,想着生出来的孩子能综合优良基因,好看点,再不济别像它这么胖也行啊。它倒好,放它窝里还不到两小时,差点把人家尾巴咬掉。这哪是当对象的,简直跟口粮差不多待遇了。后来种没配成,我还赔了猫主十多万。”
想起当初为这臭猫擦过的屁股,谢书年无奈的摇摇头。托着两只小猫崽儿站起来,看着地上还在跟八喜歪头卖萌的花猫骂了句白眼猫,转身往回走。
花猫很自觉的跟上他们,注意力都急中在八喜身上,无情的忽视了自己的两个崽儿还在铲屎官手里喵喵叫。
回去之后,谢书年把小猫崽儿安置在蓝色小猫窝里,将室内温度稍微调高。又在食盆里倒了一盒加热过的牛初乳,给臭猫增加点营养。他蹲在一边,看两个小团子趴在花猫肚皮下咕叽咕叽吃奶的样子,会心一笑。
“就准备了一个名字,这可怎么分。”
“你已经给小猫想好名字了?”
谢书年回头看着八喜,颇有些春风得意:“嗯,在十多年前就想好了。就叫八喜。”
“……”
“你这什么表情。”谢书年对上八喜瞬间凝固的笑容,不解的皱了皱眉头,“这名有问题?”
八喜讷讷的摇头,“没有。”
停顿好久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这个啊,其实吧”谢书年从衬衫里掏出钱包,打开夹层,里面有一张他十几岁时抱着猫的照片,他指着上面的猫说:“你看这货跟臭猫长得像不?”
八喜低头瞅了一眼,一只体态丰满的花猫仰躺在谢书年胳膊上,对着镜头露出鄙夷的表情。这已经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了,完全是一模一样。从毛色到神态简直一脉相承。
“这不是它吗?”
谢书年朝八喜摇头,一副你果然这么以为的表情。
“当然不是,这货是臭猫的妈,叫双喜。你别笑话啊,这名是秦逍他姥姥给起的,当时这猫放他家寄养过一段时间,后来叫别的名已经不管用了。这货就认准‘双喜’两字,怎么板都板不过来。”
谢书年看着照片上的双喜笑了声,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后来我也开始叫它双喜,你别看它跟臭猫张得像,但发情的时候特厉害,一辈子生了五窝,一窝就六七只,当时我就在一窝猫里选了一只跟双喜最像的留下的。”
他朝正在喂奶的花猫瞥了眼,“就是这臭猫,小时候还挺萌的,长大了胖乎乎跟它妈一样。我给它起名叫四喜。老话不是说福无双至么,双喜临门就等于破了这个说法。四喜是双喜的二倍,八喜是双喜是四倍,这样一代代传下去的,积累的福气也会越来越多。”
“原来八喜还有这个寓意。”
从刚才谢书年说起双喜的时候,八喜就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等说到最后的时候,睫毛就像开屏的孔雀尾似的,眨都舍不得眨。
他一只以为八喜这个名字在地球会显得有些俗气,没想到还有这么美好的寓意,等回兽联星一定要跟弟弟们讲。
谢书年被八喜盯着,视线又开始无处安放。他要是也盯着对方,就变成四目相对,这动作有点太暧昧了。要是不盯着对方,视线四处偏移又显得有失礼节,不尊重小傻子。
他有些局促的干咳一声,转移一下注意力,“其实你名字也挺好的。”末了又补充一句,“卓尔不群,似美玉,光明洁白。不但寓意美,叫起来也好听。比八喜好听多了。”
当面夸对方名字好听,暗示的好像有点明显啊。
这种追人方式是不是太俗套了?
谢书年还在纠结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唐突,抬头一看,对方脸上的微笑突然多了一丝勉强。
用最近综艺上流行的新词来形容,就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八喜慢慢站起身。
“快要上班了,我去换一下衣服。锅里有蔬菜饼,我就不吃了,谢总你多吃一点吧。”然后转身二楼走去,动作敏捷,仿佛脚下乘风,把谢书年远远甩在后面。
八喜走到楼梯拐角处有些丧气的抓了抓头发。
果然八喜这个名字对地球人说太俗了么。虽然在兽联星是不能随意变更姓名的,但他也好想要个卓尔不群又像白玉一样的名字呀。
谢书年看着八喜消失在楼梯上的背影更是茫然不知所措,以前都是别人上赶着巴结他,一见面溢美之词跟冰雹似的,劈里啪啦往他身上砸,躲都躲不开,当时他除了满满的鄙夷再没别的想法。现在他才发现,原来拍马屁这么难!他明明都捡好听的说了,小傻子怎么还不高兴啊?
谢书年去厨房把几张凉掉的蔬菜饼塞嘴里机械系的嚼了几口,看着对面的空椅子,他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这年头,想处个对象真是太难了。
去公司上班的时候,谢书年以为八喜还介怀着,没想到对方却像忘了这回事一样,一切照常,见了面还是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就是说话的时候总走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他又不敢细问,生怕像早上那样,再适得其反,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
八喜完成日常工作后,就上楼在谢书年办公室周围巡视一圈,按理说白耳早该动手了,到现在还没任何动静实在不正常。不过狼族一向沉得住气,狐族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喜欢剑走偏锋,他还是不得不时刻提防着。
下午两点左右,他站在走廊的窗户前往外看,打算侦察完这里就回办公室整理文件,忽然,一只手从身后不声不响的伸出来,一下按住了八喜的肩膀。
等八喜反应过来偷袭他的不是白耳时,秦逍已经被一个过肩摔按在地上。脸贴着锃光瓦亮的瓷砖,四肢乱颤,从上面看就像只被按住龟壳拼命蹬腿的王八。
“靠你有病啊!”
“对不起。”八喜赶紧把秦逍从地上拉起来,这个人他上次在谢书年办公室见过的,好像是谢总的朋友。
他弯腰帮秦逍拍拍身上的灰,被对方一把推开。
秦逍斜睨着八喜,暗暗磨牙,这小戏精还真有两下子。他上学的时候学过几年跆拳道,一般人还真撂不动他。不过他才不会承认八喜多厉害,那样就等于承认自己多菜似的。
但他又不甘心自己被莫名其妙摔个大跟斗,走到八喜前面,使劲推了一把,结果这一下又打脸了。被推的原地没动,推人的反而往后一个踉跄。
这下秦逍不敢乱动了。
靠!这小子的骨头到底是什么做的?
八喜不明所以的看了眼自己胸口一眼,继续道歉。他不知道八尾猫兽的胸口硬度是人类的4到6倍,论起硬度就跟混凝土差不多。但这种硬度也不是一直不变的,在生产期或者休眠期时,硬度就会降低到人类的十六分之一左右。整个身体跟从塑料壳里倒出来的果冻,戳一下就会变个形状。
“你那点伎俩也就能骗骗谢傻子,在我面前把你那条狐狸尾巴收起来。”
秦逍抻了抻褶皱的衣领,从八喜身边绕过去往谢书年办公室走。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指着八喜喊:“诶你先别走了,在这站着,等会有事问你。”
“哦。”
八喜点点头,老老实实贴墙根站着,就看秦骁上上下下,像看到什么有碍观瞻的东西似的,嫌弃的打量了他半天,最后嘟囔了一句‘什么德行’才进了办公室的门。
八喜有些疑惑的对着对面的玻璃门照了照,谢总的朋友好像很讨厌他的样子,是因为今天出门之前没梳头吗?不过他的毛都有自净功能,即使不梳不洗也很干净的,还有一点点草木香。
所以,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