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八喜看着地上的猫薄荷不断朝空气中释放着蓝色粉末,他已经没力气逃走了,只能托着虚弱的身体,尽量远离那棵看起来有些美丽的植物。
兽联星并没有猫薄荷,他之所以认识,是来地球后在书店的一本植物图鉴上见过。
伞状花序,叶片羽状深裂,叶正反面生有细小绒毛,淡紫色唇形花冠,会引起部分猫科动物的兴趣。用个不算太恰当的比喻,就像人类犯了毒.瘾一样。只是没想到对他这种八尾猫兽也有影响。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越来越昏沉,而潜意识里对那颗猫薄荷的渴望正变得越发强烈,好想把整棵植物就这么生吞嚼烂后咽到肚子里。
好想要,真的好想要啊。
爪子在床单上划出一条条撕裂的破口,恨不得将床垫里的棉絮撕扯出来,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行为,就在这时,房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怎么了?我在楼下听到你这屋很大声响。”
听到谢书年的声音,八喜想赶紧把他打发走,这副样子要是被对方看到就麻烦了。可他一开口,一声可怜的呜鸣先破口而出,这时房间外的人也站不住了,一脚踹开房门,打开主灯。白亮刺眼的光把挂在床沿上的纤瘦身体照得清清楚楚无所遁形。
八喜耷拉在床边上,还差一点整个身体就要折下去。
“谢总……”八喜咬着牙从床沿支撑起身体,虽然他真的没力气了,可这么趴着跟人说话未免太奇怪,肯定会让谢书年起疑。就在他挣扎的时候,一双手已经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从床沿上扶起来,平放在枕头上,盖好被子。
“你不舒服?”
谢书年俯视着这个小助理的脸,一头棕黄色的卷毛被汗水打湿大半,贴在额角上,就跟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面色潮红,微张开嘴喘着粗气。说话也不正常,就像舌头里裹着块糖,软乎乎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但又意外的不讨厌。
谢书年深吸一口气急忙别开目光,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离开那个女人后,自己对这个小助理的好感突然翻倍增长?
这满屋子的蓝色粉末,谢书年显然看不见,八喜一张嘴,又吸进去一大口猫薄荷的花粉,声带打着颤,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不忍直听。
“我就是肚子……痛,躺一会就好,不用管……我”
说完用被子一捂头,好像谢书年看不见他就没事了一样。
谢书年看着被子下颤抖着蜷缩成一团的八喜,表面平静,内心早就掀起了三层楼高的巨浪。这模样是肚子疼?看着简直跟要分娩了似的,说话都出气多进气少了。
谢书年叹口气,俯下身就要把人拦腰抱起来。
“我带你去医院。”
刚开始还有气无力的病弱小助理,这时候却拼命挣扎起来,就是不让他抱,扑腾的手直接打在了谢书年的下巴上,听着就是嘎嘣一声脆响,差点没把他犬齿给打活动了。
本来出差忙了一个星期都没好好休息的谢总,顿时恼了。他这大半夜不睡觉带人去医院看病,反倒挨了一胳膊肘,他这不是贱么!
狗咬吕洞宾,爱看不看,他还想好好睡觉呢。
可还没等他松手把人扔回床上,一只有些发烫的手就贴上来,带着小心翼翼的意思,揉了揉他被打红的下巴。
“对不起,很疼么。”
明明自己都快难受得满地打滚了,这时候还问他疼不疼。
谢书年低头对上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眼睫低垂,心化成了一滩甜掉牙的糖水,顿时啥气都没有了。
这是谁家的小可怜?不要我抱走了。
“我能不能换个房间睡?”
八喜实在不能去医院,他现在吸了大量的猫薄荷,保不准会兽性发作,虽然不至于像白耳那样化成兽形,却也有伤人的危险。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找个没人的房间把自己隔离起来,远离这些猫薄荷花粉。
谢书年不懂他为什么要换个房间,难道身体难受换个房间就好了?
不过他还是照着八喜的要求抱着他去了一楼的房间,八喜眯着眼靠在谢书年怀里,离开那些猫薄荷终于能小口小口喘气了,他斜了一眼谢书年带他来的房间,顿时咦了声。
“这不是你的房间么谢总?你,你怎么”怎么把我带到这来了?
“别的房间都长年没人住,灰大。你就在这睡吧,正好床大,省的你再半夜难受的翻地上去。”
“可是你的女朋友……”
没错,他现在已经知道了男女朋友的真正意思。想到这,八喜也不由得有些脸红,谢书年居然骗自己叫了他那么久的男朋友。他好傻呀。
谢书年被八喜说的这次词儿刺激的楞了一下,女朋友?他什么时候有过女朋友?就在这时,他的脑子一阵钻心的疼痛,好像无数条密密麻麻的虫正顺着脑神经在不断啃噬,一张女人的脸不断闪现出来。
那个人是谁?是……我的女朋友?
不对,我没有女朋友,我没有啊……
就在谢书年拼命自我怀疑时,一个女人的身影从房门外闪进来,长发飘飘,裹着一身飘逸的碧绿长裙,摆弄着婀娜的腰肢款款而来,活像一只不食烟火的精灵。
谢书年刚想质问对方,为什么不经允许擅自进来,就感觉眼前一阵眩晕,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跟行为。竟要去牵起对方的手,甚至将其拥入怀中。
不对,不对,他根本不想这么做的。
谢书年狠狠眨了几下眼,指甲深陷掌心的肉中,企图以疼痛来冲淡神经上的麻痹。
女人却趁他挣扎的功夫,快速伸手圈主了谢书年,“书年,我一个人睡好怕,你来陪我吧。”
她可怜兮兮靠在谢书年肩膀上,柔软的黑色长发散落开,露出一双绿莹莹的眼,挑衅的看着床上的八喜。
臭猫,敢坏她好事!
她好不容易躲过星七的堵截逃到地球上,东躲西藏过了十多天才发现一个还算符合地球人审美的肉身,结果寄生之后却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得了艾滋病,这种病凭地球的医疗水平是根本无法痊愈的。没办法,她只好在这副身体彻底坏掉之前,再寻找下一个好看的躯壳,而这副躯壳就是谢书年。要不是八喜在这碍事,她早就移花接木跑路了。
哈?为什么一定要好看的。
废话!这是个看脸的社会,不好看哪来那么多资源吃喝玩乐啊!
而且她发现男人的身体要比女人更好用,可以得到更多的特权。反正他们绿植亚人都是雌雄同体的,是男是女对她来说都无妨。只要能让她在地球上混得如鱼得水,再也不用回那个充满讨厌氧气的星球上。
所以她特意送了一株猫薄荷给八喜,让这只猫吸入花粉,今晚老实待着,等她换上谢书年的壳子,再把他连同这个女人的身体一起处理掉。
可她没想到谢书年突然失控,开始抵抗她的诱导,她靠在谢书年肩膀上都能感觉到他整个身体是僵硬的,他在明显的抗拒。
居然还是个挺有毅力的人类,看来她要加快点进度了。
女人装作好奇的朝八喜看了一眼,语气中透着焦急和担心。
“助理先生的脸色很不好啊,怎么,是身体不舒服吗,我学过医,帮你看看吧。”说着,轻轻放开谢书年的手臂,朝床上的八喜走去。
“额头烫不烫,是不是发烧了?”
她背对着谢书年,冷笑着伸出一只手,而八喜看得见,那只手里紧紧握着一把猫薄荷的花粉,湛蓝的羽状粉末漏出指缝朝空气中扩散开来,被一股气流推送到了自己面前,吸入肺部,八喜刚平复的脸色瞬间涨红起来。八壹中文網
“咳咳咳……”
比之前更剧烈的刺激卷土重来,八喜抓紧了被子闭着眼,眼泪不受控制的朝枕头上掉。眼看着亚人就要将猫薄荷花粉拍在自己身体上,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挡住了女人。
“别碰他。”
此刻谢书年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古怪,整张脸都紧绷着,手背青筋凸起,说得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听着就像复读机卡了带。女人被他抓得一愣,回手就怼了谢书年一拳。
“松开!”
马上就要天亮了,她必须尽快换上谢书年的身体离开,这温香软玉她实在装不下去了,都说娘们难对付,她发现基佬更难对付。尤其他面前这俩,连致幻剂都控制不了,是要逆天么!
虽然要冒很大风险,但为了老娘以后穿不完的衣服,背不完的包,开不完的豪车,吸不完的二氧化碳,今晚跟这俩基佬拼了!
致幻剂还在麻痹着谢书年的脑中枢,眼看着手上快要抓不住对方,情急之下谢书年只能扑过去挡在八喜身前,只听“啪”一记清亮的耳光声,女人跟八喜都楞住了,那一把猫薄荷粉一点没浪费,全都拍在谢书年脸上。
在谢书年凑近的一瞬间,被压在下面八喜瞳孔瞬间紧缩成了两道狭窄的竖线。
好想要,他真的控制不住了……